吳杏花連夜收拾了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行李,天不亮就跟著那男人走了,沒跟兩個女兒說一句話,也沒跟夏家任何人告彆。
自那以後,夏家三房就隻剩下原主夏天和她大姐夏小米兩個半大的女娃。
不知是覺得她們娘仨“克死”了夏三石,還是單純遷怒,整個夏家都像是把這對姐妹當成了仇人。
爺奶看她們的眼神,像淬了冰。
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母更是沒給過好臉色。
家裡誰要是不順心了,逮著她倆就能打罵兩句,仿佛她們是供人撒氣的物件。
地裡的農活、家裡的雜活,一股腦全壓在了兩個小姑娘身上,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
可飯食卻越發克扣,每天就給一口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湯,或是半塊硬得硌牙的窩頭,隻夠吊著一口氣,保證餓不死罷了。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一則消息如驚雷般炸響在狼牙村上空。
邊境失守了!!
鄰國炎國的鐵騎已踏破景國疆域,正一路西下,據說不出幾日便要到達村莊。
這消息像一柄重錘,瞬間砸碎了村裡所有的家長裡短、恩恩怨怨,隻剩下鋪天蓋地的恐慌。
家家戶戶都動了起來,能帶走的東西都被飛快地打包。
家境好些的趕著驢車,車板上堆滿了糧食和雜物。
條件次些的,由壯勞力推著獨輪板車,老弱婦孺跟在後麵小跑。
最不濟的,就隻背著個沉甸甸的包袱,隨著人流往京城的方向湧去。
那裡是皇都,總該能多幾分安穩。
夏家也不例外。
原主姐妹倆沒人管顧,全靠大姐夏小米牽著她,胡亂收拾了幾件破衣裳,就被裹挾在村裡人中間,隨著逃難的隊伍往前走。
逃亡路上,由於姐妹倆再沒機會像在家裡那樣乾活,夏家便徹底斷了她們的吃食。
姐妹倆往日裡本就吃不飽,如今更是隻能餓著肚子趕路。
好在路邊常有野菜野果,姐妹倆便一邊走,一邊留意著路邊,采些能入口的野果充饑。
運氣好時捉到一兩隻青蛙,用火烤了分著吃,也算是一頓葷腥。
這次是姐妹倆在一片灌木叢後發現了棵野棗樹,青紅相間的小棗子掛在枝頭,看著就讓人眼饞。
兩人喜出望外,連忙摘了些填進嘴裡,又把剩下的小心翼翼地用破衣裳兜著,打算留著路上慢慢吃。
誰知剛轉過身,就撞見了夏家大房的小兒子夏五斤。
那小子約莫七八歲,生得虎頭虎腦,看到她們兜著的野棗,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從背後狠狠一推。
原主本就虛弱,被他這麼一撞,頓時踉蹌著撲倒在地,兜著的野棗撒了一地。
夏五斤一把搶過剩下的野棗,塞了幾顆進嘴裡,像沒事人一樣揚長而去,連個眼神都沒給地上的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