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周青的手微微發顫,他的體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額角的冷汗浸透我衣袖。
地底那道細縫閉合時的齒輪聲還在耳畔嗡嗡作響,突然有電流般的刺痛順著脊椎竄上來——是周青的手指在我掌心輕輕摳了摳。
"哥。"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清亮,像換了個人。
我抬頭時正撞進一雙金瞳裡,那抹金光不再是零散的紋路,而是凝成兩簇小太陽,連眼白都泛起細碎的代碼流。
他嘴角勾起個陌生的弧度,指尖抬起,點在我眉心。
"有趣......你們竟用弑神血脈改寫我的代碼。"
這聲音不是周青的。
尾音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響,像無數人同時開口又被扭曲成同調。
我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抱著他的胳膊下意識收緊,卻見他喉結滾動,笑聲從胸腔裡漫出來:"血脈覺醒的代價是成為新觀測者的容器!
哥,你看——"
他抬手指向天際,我順著望去,驚覺那些原本閉合豎瞳的青銅傀儡又睜開了眼。
暗紅的光從瞳孔裡滲出來,在半空交織成蛛網般的代碼鏈,正往周青額心彙聚。
他的金瞳裡浮現出星圖般的紋路,每道紋路都在吞噬那些代碼,皮膚下隱約有鎖鏈狀的熒光流動,像是某種封印在崩解。
"周小啞巴!"我掐他虎口,"清醒點!"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我聽見骨骼發出細響,卻見他眼底閃過一絲掙紮,金芒暗了暗:"哥,彆慌......這具傀儡核心本就是觀測者的備份容器......當年我被撿回藥廬時,他們就把種子種在我血脈裡了。"
地底傳來轟鳴,玄真子的身影突然從廢墟裡拔地而起。
他的道袍被撐得粉碎,露出布滿暗紋的皮膚,整個人膨脹成小山般的體型,背後懸浮著的幽冥晶石核心正瘋狂吸收青銅傀儡的能量。
那些暗紅的代碼鏈被扯得七零八落,部分竟順著晶石的裂隙鑽了進去。
"就這點本事?"玄真子的聲音像悶雷,他胸口浮現出無數半透明的虛影,全是我在天機閣地牢見過的被囚禁修士。
他們張著嘴無聲尖叫,麵容與玄真子的臉重疊,"當年我被封印在晶石裡受了三千年反噬,今日便用你們的命......"
"噗——"周青突然嘔出一口金血,濺在我衣襟上。
他的金瞳裡開始滲出黑霧,代碼鏈順著他的指尖爬到我手背,燙得像燒紅的鐵絲:"哥,他在吸收觀測者的能量!
晶石核心和傀儡核心同源,現在......現在兩者要共鳴了!"
我猛地抬頭,看見玄真子背後的晶石正在龜裂,裂紋裡滲出的黑霧和周青身上的金紋撞在一起,炸出刺目的光。
青銅傀儡的哀鳴震得我耳膜生疼,遠處斷牆上的月光被染成紫黑色,連空氣都在扭曲——這是空間要崩潰的前兆。
"係統!"我在心裡低喝,"現在能簽到嗎?"
"檢測到弑神終局觸發,今日簽到獎勵:混沌代碼融合權限。"機械音難得帶了點波動,"宿主需在空間崩塌前,將弑神棋譜與混沌代碼融合,重寫觀測者協議。"
我摸向腰間的儲物袋,指尖觸到那卷始終溫熱的棋譜。
三年前在青雲宗禁地,我就是用這卷棋譜引動係統第一次激活,當時聞到的黑霧味道,此刻正從玄真子和周青身上同時湧出——原來一切早有伏筆。
"以汝之血,重寫天道棋局!"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棋譜上。
青紋瞬間爬滿整卷棋譜,在半空展開成金色棋盤,每個棋眼都綻放出蛇形的弑神代碼。
棋盤旋轉著貫穿天機閣,玄真子的晶石核心突然劇烈震顫,那些修士的元神虛影被代碼鏈扯進棋眼,化作星點光芒。
周青的金血還在往下滴,他的手指慢慢撫過棋盤邊緣,金紋與棋譜上的青紋纏繞在一起:"哥,棋譜在認我......不,在認我們的血脈。
當年觀測者用傀儡血脈製造容器,現在......"
他的聲音突然變輕,我感覺懷裡的人正在變得透明。
月光透過他的身體,在地上投出淡金色的影子,那影子裡有鎖鏈的形狀,正緩緩延伸向地底——那裡的細縫又開始滲出黑霧,觀測者的呢喃聲清晰了些,像是在念誦某種契約。
"周小啞巴?"我攥緊他逐漸透明的手,"你......"
"契約......逆轉。"他的金瞳裡映出我的慌亂,嘴角終於扯出熟悉的笑,"哥,疼是疼了點......但好像快結束了。"
地底傳來重物撕裂的悶響,周青的身影徹底化作金霧,那些鎖鏈狀的光卻越來越清晰,像有生命般往黑霧裡鑽。
我望著空蕩蕩的懷抱,掌心還殘留著他最後那絲溫度,而金色棋盤仍在旋轉,每道棋眼都在吞噬著觀測者的代碼。
玄真子的怒吼被棋盤的嗡鳴蓋過,他的晶石核心裂開更大的縫隙,露出裡麵蜷縮著的、和周青金瞳裡一模一樣的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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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三年前禁地的黑霧從何而來——觀測者的容器,從來都不是隻有天機閣這一處。
風卷著金霧掠過我臉,我聽見周青的聲音混在觀測者的呢喃裡,輕得像句耳語:"哥,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