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霧氣突然翻湧如沸。
我盯著掌心那粒裂開的丹火殘屑,看著其中躍動的光粒突然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拔高——混沌代碼像被無形之手重新編織,在我眼前凝結成半透明的青銅棋盤,每道紋路都泛著幽藍的電流,像活物般輕輕震顫。
係統提示音這次直接炸響在識海:"弑神終局已重置,現在進入天道傀儡的棋局。"
我喉結動了動。
指尖剛觸到棋盤邊緣,腕間突然一燙——是周青留在我血脈裡的金紋,正順著血管往指縫鑽,像他從前煉丹時不耐煩戳我額頭的動作。
那抹金色透過皮膚若隱若現,在青銅棋盤上投下細碎光斑,我忽然想起他罵我"笨得像塊淬不化的玄鐵"時,丹火在他眼底躍動的模樣。
"契約者!"
幽姬的聲音裹著冰碴子砸過來。
我抬頭的瞬間,她殘魂的發梢已化作幽黑鎖鏈,"唰"地纏上我手腕。
那些鎖鏈泛著幽冥族特有的腐草香,尾端竟刺進我天靈蓋的混沌代碼裡,疼得我倒抽冷氣——不是普通的痛,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銀針,正一根一根挑開我識海裡糾纏的代碼線。
"你必須先斬斷血獄雙生印記!"她的臉近在咫尺,殘魂的輪廓正被某種力量啃噬著,我甚至能看見她耳後那道從前替我補道袍時被針戳的小疤,"觀測者把李慕白的黑魂和你的命魂鎖成了雙生印,重置世界線會把你們一起碾碎!"
我反手扣住她手腕。
鎖鏈刺入的地方開始發燙,混沌代碼被攪成亂麻,卻有一縷熟悉的丹火順著金紋鑽進來——是周青留下的殘屑,正幫我把斷裂的代碼線重新黏合。"怎麼斬?"我咬著牙問,額角滲出冷汗。
棋盤突然發出裂帛似的輕響。
"有趣。"
沙啞的笑聲從棋盤深處漫出來,像是鏽了百年的青銅鐘被敲響。
楚無涯的傀儡化右手穿透棋麵伸出來,指尖還滴著暗金色的機油,"竟有人能帶著殘魂記憶闖過觀測者的終局陷阱。"他捏碎一顆血色棋子,碎屑濺在我臉上,是血的腥甜。
我瞳孔驟縮。
那棋子碎裂的瞬間,雲無月的冰魄鏡突然從棋縫裡浮起來,鏡麵蒙著層白霧,卻能隱約看見裡麵映著的——是我掌心那粒正在發芽的丹火光粒。
幽姬的鎖鏈突然收緊。"彆碰那麵鏡子!"她的殘魂開始透明,"那是楚無涯..."
"噓——"楚無涯的笑聲裡帶著孩童拆玩具般的興奮,"讓他碰。"
我望著懸浮的冰魄鏡。
鏡麵白霧正在消散,露出裡麵清晰的倒影:我自己,正伸出手,指尖即將觸到鏡麵。
而在倒影邊緣,係統的紅色警告條正在滾動,像被按了慢放鍵——
"檢測到...異常...代碼...重..."
幽姬的鎖鏈"啪"地斷開。
她最後看了我一眼,殘魂化作黑點鑽進棋盤,隻留下一句被風聲撕碎的話:"記住...周青的丹火...是..."
冰魄鏡的寒氣裹著某種熟悉的震顫湧過來。
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離鏡麵還有三寸時,掌心的丹火光粒突然暴漲——那是周青留在我血脈裡的火種,正順著金紋往鏡中鑽。
係統的震動就是這時開始的。
不是之前機械的提示音,是識海深處傳來的,類似於靈脈暴動前的震顫。
我甚至能聽見金屬齒輪咬合的聲音,像是有什麼被喚醒了。
冰魄鏡表麵裂開蛛網狀細紋,倒映出的我突然眨了下眼——那不是我的眼睛,是兩簇跳動的丹火,和周青在丹房裡看我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林寒。"
那個聲音很輕,像丹房裡飄起的藥香。
我猛地抬頭,棋盤上所有光帶突然開始倒流。
在最後一絲清明被抽走前,我看見冰魄鏡裡的丹火正凝結成字,一筆一劃,像是周青手把手教我寫丹方時的痕跡:
"終局...由你定。"
係統的震動越來越劇烈。
我伸出手,觸到冰魄鏡的刹那,識海裡炸開一聲轟鳴——像是某種封印被打破的聲音。
而在那聲轟鳴裡,我聽見了周青的笑。
識海的震顫幾乎要把我腦漿攪碎。
係統的機械音像生鏽的鐵錐,直接鑿進神經末梢:"檢測到傀儡核心共鳴,是否激活弑神血脈的反製程序?"我攥著冰魄鏡的手在抖,鏡麵突然泛起血霧,玄真子的臉就這麼撞進視野——他白發根根豎起,身上的道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晶化,從指尖開始,青灰色的晶體爬過手腕、胸口,最後是那雙永遠帶著笑紋的眼。
"師父?"我喉嚨發緊。
上回見他還是三個月前,他蹲在青雲宗後山給靈竹澆水,說等今年竹米熟了要給我釀竹青酒。
此刻鏡中他晶化的手指正對著我,嘴型分明在喊"小心"——話音未落,鏡麵"哢"地裂開,碎片紮進我掌心,血腥味在嘴裡炸開。
"彆被幻象纏住!"
無生老君的殘魂突然從棋盤邊緣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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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透明的輪廓布滿蛛網裂痕,眼尾的朱砂痣褪成淡粉,像被歲月磨去了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