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觸碰千機碑,指尖剛貼上那坑窪的表麵,便像被電了一下——那些發光的符文竟順著我皮膚的紋路往身體裡鑽。
我慌忙縮回手,卻見掌心裡落了枚芝麻大的金色字符,正隨著心跳節奏明滅。
"寒哥。"周青的聲音發顫。
我轉頭時,他正將掌心按在碑上,暗金色的鎖鏈紋路從他指尖漫開,與碑麵符文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
他喉結滾動兩下,眼尾突然泛起紅:"這鎖鏈的結...是我刻的。"他指尖微微發抖,沿著一道盤曲的紋路移動,"前世我被鎖在忘川河畔,每天用指甲刻鎖鏈,刻了三百年零七天。"他突然抬頭看我,瞳孔裡映著流動的光:"原來那些鎖鏈不是用來困我的,是用來...寫代碼的?"
我喉頭發緊。
前世?
他之前提過覺醒前世記憶,但從未說過細節。
此刻碑麵上的鎖鏈紋路與他掌心的暗金印記完全重合,像兩張被精準疊在一起的拓片。
山風灌進領口,我打了個寒顫,重新看向碑文。
那些極小的字在我眼前突然放大,一行行往視網膜裡鑽。"修真曆元年,千機子設局,以三千世界為沙盤,修士為棋..."我手指無意識摳進碑麵,指甲崩裂的疼都沒察覺,"所謂靈氣,是數據洪流;所謂天劫,是防篡改程序;飛升..."我猛地哽住,喉間像塞了塊燒紅的炭,"飛升是數據遷移,把"合格者"從舊沙盤轉移到新沙盤——我們修了一輩子,不過是給彆人當實驗素材!"
"你現在才明白?"
蛇尾掃過地麵的磷光先鑽進我耳朵。
我轉頭時,幽冥妖後正倚在碑側,玄色裙裾間露出一截銀鱗蛇尾,指尖繞著縷幽綠鬼火。
她笑起來時眼尾上挑,像根淬了毒的針:"我在這碑前守了三百年,看了七輪沙盤重啟。
上一輪的"飛升者"現在還在新沙盒裡當實驗體呢,你猜他們知道自己不過是串代碼嗎?"
她指尖突然按在碑麵,幽綠鬼火"滋啦"一聲燒穿符文,一道蛛網般的裂縫順著她指尖蔓延。
周青猛地拽住我後退,他掌心的鎖鏈"錚"地彈出半尺,傀儡盾在我們身周凝成半透明光膜。
我盯著那道裂縫,看見裡麵翻湧著漆黑的數據流,像有人把墨汁倒進了清水缸。
"你想乾什麼?"我的聲音發緊。
這妖後之前總說對周青的傀儡術感興趣,現在看來...
"幫你們掀了這沙盤啊。"她歪頭看我,蛇尾尖輕輕叩地,"我早膩了當提線木偶。"裂縫裡突然滲出黑霧,沾到她裙角的瞬間,她臉色一白,猛地收回手。
黑霧卻不肯罷休,順著她指尖爬上手腕,在皮膚上烙出暗紅印記。
我正要開口,後頸的寒毛突然根根豎起。
千機碑上的符文在刹那間全部暗淡,像被人掐了燈芯。
山風突然變了方向,從背後灌進來,帶著股冰碴子似的冷。
周青的傀儡盾泛起漣漪,他低聲道:"有東西...在靠近。"
幽冥妖後猛地抬頭看向虛無深處,蛇尾上的銀鱗全部炸開。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卻隻看見更濃的黑暗。
就在這時——
"你們不該觸碰這些。"
冰冷的聲音貼著後頸響起,像有人用刀尖在脊椎骨上寫字。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住,緩緩轉頭。
身後空無一人,隻有千機碑的裂縫裡,翻湧的黑霧凝成了半張人臉。
黑霧在千機碑的裂縫裡翻湧成漩渦,我後頸的寒毛根根豎立,連呼吸都凝成了冰碴子。
那半張人臉的輪廓逐漸清晰——是李慕白。
他的眉眼與記憶中如出一轍,隻是眼仁泛著冷白的光,像兩盞嵌在眼眶裡的ed燈。
"你們不該觸碰這些。"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耳膜,我這才發現那聲音根本不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而是直接刺進大腦皮層的電子音。
我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三百年前他在萬劍崖斷我靈脈時,眼裡還有嫉妒的火焰;三年前他用本命法寶砸穿青雲宗山門時,嘴角還掛著癲狂的笑。
可現在——他瞳孔裡的光紋正在規律性閃爍,像在讀取某種代碼。
"我是修正者。"他抬手時,袖口滑出暗銀色鎖鏈,鏈身上的符文與千機碑、周青掌心的紋路完全一致,"你們的行為已經觸發"崩潰協議"。"
"你根本不是人!
你是程序!"我吼出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係統之前提示過"修正者"的存在,但我總以為是上古大能隨手布下的防禦機製,沒想到會是李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