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還未亮透,蘇硯的哭聲便從隔壁傳來。蘇槿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陽光在蘇槿裸露的肩頭切出菱形光斑。
蠶絲被滑至腰間,露出後背幾道暗紅的指痕,像落在雪地上的紅梅。
顧琮驊握著鐵皮暖壺的手一顫,開水險些潑出搪瓷缸。
"他沒喝過奶粉..."蘇槿支起身時,被單從胸口滑落。
晨霧裡浮動的塵埃突然凝在她鎖骨凹陷處,那裡還印著枚泛青的齒痕。
她伸手攏發的動作牽動床單,皺痕竟似昨夜瘋狂時打翻的茶漬,此刻在朝陽下泛著琥珀光。
顧琮驊喉結重重一滾,軍用背心下隆起的肌肉繃出棱角。
他猛地轉身往五鬥櫃走,軍褲口袋裡的銅鑰匙串嘩啦作響:"昨天累壞了,你好好歇著。"玻璃奶瓶磕在櫃角發出脆響,驚得蘇硯哭聲更甚。
蘇槿掀被要起,蠶絲被掀起的風裡裹著淡淡石楠花氣息。
她腳踝剛沾地,顧琮驊已大步折返,將軍大衣兜頭罩下:"穿這麼單薄!"粗糲的掌心隔著大衣掐住她腰窩,卻在觸及皮膚時驟然卸力,隻留一道轉瞬即逝的紅痕。
他低頭試了試奶瓶的溫度"這幾天我請個保姆,你也輕鬆點。"
隨後他忙把奶瓶遞給蘇硯,蘇硯好奇的接過奶瓶,吸了起來,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蘇槿拉過被子裹住身子,聲音還帶著幾分睡意:"保姆一定要找信得過的,要不然我不放心。"
顧琮驊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人又看了看懷裡貪婪吸吮的小家夥,瞬間下了之前顧父讓他留在b市的決定。
他將蘇硯輕輕放回嬰兒床,替孩子掖好被角。
陰影裡,他再度望向蘇槿。她睡著的模樣仍帶著脆弱,像是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疲憊。
顧琮驊喉結微動,抽過床邊毛毯裹住她滑落的肩頭,指腹掠過她泛紅的眼尾,最終垂眸看向嬰兒床裡的蘇硯——那團柔軟正咂著嘴,在睡夢中無意識尋找著安全感。
“虧欠的,這次都補回來。”他對著靜謐的房間低語,仿佛在對過去三年缺席的時光宣誓。而後搬來椅子坐定,讓自己成為守護在母子身側的屏障,任夜深入靜,將未說儘的溫柔都融在這沉默的守護裡。
顧琮驊有近一個半月的假,蘇槿上學時,他在家帶剛會走的蘇硯。
這天李衛國進門報告:“首長,趙二狗安排妥了。”
顧琮驊點頭:“過來搭把手,等你嫂子快放學再把他交給我”話音未落,蘇硯已蹬著小腿要下地。
小家夥剛學走路,搖搖晃晃像隻小企鵝,張開肉乎乎的胳膊朝李衛國撲。
李衛國慌忙接住,顧琮驊提醒:“看好了,彆撞桌角。”
李衛國忙道“是,首長。”
蘇硯扶著沙發沿挪步,走兩步就一屁股坐下,又迅速爬起來接著走。
李衛國跟著來回打轉,累得冒汗。
一會又咿咿呀呀又朝玩具架晃去。
顧琮驊往臥室走,回頭叮囑:“摔了就抱起來,哭了就溫奶……”房門合上時,外間還混著李衛國無奈的哄逗聲與孩子清脆的笑。
臥室裡,顧琮驊倒在床上,卻未閉眼。
外間傳來李衛國慌亂的哄逗聲,混著蘇硯的奶笑,他緊繃多年的神經終於鬆弛。
枕間殘留蘇槿的發香,他側過身埋進這抹淡香,第一次覺得,這喧鬨竟成了最安穩的寧靜。
晨光透過教室的玻璃窗灑在課桌上,蘇槿剛坐下,班長便遞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