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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灌注了演淩殘存的所有力量、所有不甘、所有刻骨的仇恨!是玉石俱焚的絕殺!
“小心!”葡萄林香那帶著少女驚悸的尖叫最先刺破劍嘯!
饒是一直冷漠如冰的葡萄寒春,那雙深潭般的黑眸中也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瞳孔驟然收縮!
趙柳雙臂猛地放下,身體重心瞬間下沉,幾乎要撲出!
耀華興那岩石般的身體肌肉賁起,喉間發出一聲低沉如獸的咆哮!
就連一直漠不關心的運費業,也被這陡然爆發的殺氣驚得停止了咀嚼,油膩的胖臉上第一次露出愕然的神色,鼓脹的腮幫子都忘了動。
被死亡陰影鎖定的田訓,臉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間凍結!
他萬萬沒料到,重傷至此、氣息奄奄的演淩,竟還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殺意!咫尺之間,劍鋒的寒意已刺得他皮膚生疼!
田訓的瞳孔驟縮如針,身體在本能驅使下猛地向後仰倒!華麗的寶藍錦袍在凝滯的空氣中劃開一道狼狽的弧線。他終究是慢了半拍!那凝聚著演淩天絕命怨毒的劍尖,已如跗骨之蛆,直刺他因後仰動作而暴露出的咽喉要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黏滯。
演淩眼中跳躍著瘋狂與即將得手的猙獰快意。
田訓眼中倒映著那一點急速放大的、索命的寒星,驚駭凝固。
葡萄姐妹、趙柳、耀華興的援手已然不及……
就在那冰冷的劍尖即將吻上田訓喉頭皮膚的刹那——
“篤!”
一聲沉悶、乾脆、帶著木質回響的頓地聲,如同冰冷的喪鐘,突兀地、毫無征兆地從演淩身後那片濃密得近乎化作黑暗實體的茂密蘆葦叢深處響起!
這聲響並不宏大,卻奇異地壓過了演淩劍鋒的銳嘯,壓過了田訓瀕死的窒息,甚至壓過了在場所有人因極度震驚而停滯的心跳!
它像一根無形的冰錐,狠狠刺入了這凝固時間的核心!
演淩那凝聚全身力量的絕命一擊,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竟在這聲響中硬生生頓住!劍尖距離田訓的咽喉,僅剩寸許!冰冷的鋒芒幾乎能刺破皮膚。他眼中瘋狂的火焰瞬間被一種更深沉、更原始的驚悸取代,背脊如同被一根無形的冰刺貫穿!
田訓後仰的動作也僵在了半途,劫後餘生的巨大衝擊讓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隻剩下駭然的慘白。他死死盯著演淩身後那片幽深的蘆葦,瞳孔深處是無法置信的驚恐。
葡萄寒春那雙古井般的黑眸第一次清晰地波動起來,寒光一閃,銳利如刀的目光死死釘向聲源。站在她身邊的葡萄林香,臉上殘餘的嬌俏被凍結,圓眼睜得老大,裡麵隻剩下純粹的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趙柳身體前傾的衝勢硬生生止住,環抱的雙臂早已放下,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她英氣的眉頭緊鎖,目光同樣被那片蘆葦牢牢吸住。
耀華興喉間那聲低吼戛然而止,岩石般的身軀微不可查地繃緊了一瞬。那道橫貫臉頰的疤痕微微抽動了一下。
就連一直置身事外的運費業,也徹底忘了咀嚼。他下意識地舔了舔沾滿油光的嘴唇,細眯縫的小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困惑交織的神情,另一隻捏著燒鵝的手也微微垂了下來。
死寂,絕對的死寂。
隻有渾濁河水偶爾冒出一個氣泡、破裂的細微聲響,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午時三刻悶熱的空氣,仿佛瞬間凝結成了千斤重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肺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牽引著,越過演淩那張因極度震驚而扭曲慘白的臉,死死聚焦在他身後那片幽暗詭譎的蘆葦深處。
仿佛裡麵蟄伏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洪荒巨獸。
蘆葦叢無聲地向兩邊分開。並非被風吹拂的搖曳,而是被某種力量以一種近乎凝固的緩慢速度,強行撥開。枯黃的蘆葦杆被粗暴地折斷,發出細微卻清晰的劈啪聲,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個身影,踩著腳下腐爛鬆軟的濕泥和破碎的蘆葦葉,一步步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婦人。
她的頭發挽成一個樣式古舊、一絲不苟的圓髻,卻有大半已被歲月染成枯槁的灰白,其中夾雜著稀疏的幾縷銀絲。發髻上沒有任何釵環珠翠,樸素得近乎寒磣。一張臉,瘦削得幾乎脫了形,顴骨高高聳起,如同削薄的刀鋒,皮膚鬆弛蠟黃,布滿了深深淺淺的溝壑,那是被歲月和風霜精心雕刻的痕跡。唯獨那雙眼睛,深陷在枯槁的眼窩裡,卻異常的亮!銳利如鷹隼,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冰冷和一種久居高位的、近乎漠然的審視。目光掃過之處,空氣的溫度似乎又驟降了幾分。
她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看不出原本是何顏色的粗布長裙,樣式陳舊,寬大得有些不合身,越發襯得其身影的清瘦嶙峋。肩頭甚至打著一塊顏色相近的補丁,針腳密密匝匝。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握著的那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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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長約四尺的木棍。
材質極其普通,就是這水澤邊隨處可見的朽木,或許是一段被水流衝刷上岸的船槳殘骸,或許是一根堅韌的老柳樹根。一端握在她枯瘦的手中,另一端則頓在地上——正是剛才那聲“篤”響的來源。那棍身遍布蟲蛀雨蝕的孔洞和粗糙的裂紋,頂端卻明顯被精心削尖過!尖端帶著濕泥,在混沌的天光下,泛著一層啞光的、令人心悸的銳芒。
粗布荊釵,形容枯槁,手握削尖的朽木。
她就這樣無聲地走出蘆葦叢,腳步踩在泥水裡,發出緩慢卻沉穩的“噗嗤”聲。她並未踏入窪地的中心,而是在演淩身後約莫七八步的地方站定,恰好封住了演淩唯一的退路——那條通往深水蘆葦蕩的狹窄小徑。
她枯瘦的身形在眾人包圍圈的襯托下顯得如此渺小,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會被這窪地裡彌漫的殺氣吹滅。
然而,當她那雙鷹隼般銳利冰寒的眼睛,緩緩掃過眼前這六張驚疑不定、心思各異的臉龐時,一股無形的、沉重如山的壓力,卻瞬間壓得所有人呼吸一窒。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演淩劇烈起伏、遍布冷汗和血汙的後背上。那目光,像是冰冷的刀鋒在刮擦骨頭。
死寂。
絕對的死寂再次降臨。連河麵那偶爾破裂的氣泡聲,也徹底消失了。隻有渾濁河水映著鉛灰色天空那死氣沉沉的微光,無聲地流淌。
演淩背對著她,身體繃得像一張拉
未完待續,請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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