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暗箭與餘燼_趙聰的一生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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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暗箭與餘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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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崩地裂般的怒吼炸響!兩側礫石山坡上,驟然湧現出密密麻麻、身披同款暗綠色鱗甲的身影!仿佛地獄的苔蘚瞬間覆蓋了荒山!強弓勁弩的弓弦崩鳴彙成死亡的樂章,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過境,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潑向下方混亂不堪的叛軍長蛇陣!刹那之間,碎石路上便綻開無數朵淒豔的血花,慘嚎聲連成一片!

“敵襲!結陣!迎敵!”益中的怒吼在死亡的尖嘯中顯得那樣蒼白無力。他猛地拔出佩劍,試圖整頓混亂的潰兵。然而,長途奔逃的疲憊,酷熱和失敗的打擊早已抽乾了這支殘兵的脊椎。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蓄謀已久的伏擊,大部分士兵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互相踐踏,成了活靶子!隻有益中身邊最核心的親衛隊,憑借著本能和最後一點悍勇,嘶吼著舉起盾牌,試圖圍繞主將結成一個小小的、搖搖欲墜的環形防禦圈。

演淩在箭矢破空的第一時間就猛地從牛車上翻滾而下,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幾乎暈厥。他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抽出腰間的狹長彎刀,身體緊貼著牛車殘骸作為掩體,鷹隼般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山坡上幾個弩手的位置。彎刀脫手飛出,化作一道致命的寒光旋轉著沒入一名弩手的咽喉!他隨即如同受傷的毒蛇,在混亂的箭雨和人群中翻滾騰挪,每一次停頓都伴隨著一名敵方弓弩手的斃命,儘可能地替混亂的大軍減輕遠程壓力。

真正的修羅場在穀地中央爆發!暗綠色的洪流如同兩柄淬毒的巨鉗,狠狠夾擊著黑色的潰兵長蛇。矛戈凶狠地刺出、劈砍,盾牌猛烈地撞擊!金屬撞擊的刺耳銳響,利刃入肉的沉悶噗嗤聲,垂死的慘叫,憤怒的咆哮,骨骼碎裂的脆響……種種聲音混合著滾燙的血腥氣,瞬間將這片穀地變成了血肉磨坊的核心!

而這場伏擊的靈魂——“熒光盾”,此刻依舊頑強地單膝跪在戰場中央!他的位置成了漩渦的中心!幾支長矛凶狠地捅向他,被他用沉重的戰斧格擋磕飛,火星四濺!但每一次格擋都牽扯著背上那根致命的箭矢,帶來鑽心剜骨的劇痛,鮮血早已浸透了他半邊身子,在暗綠色的鱗甲上描繪出猙獰的死亡圖騰。他如同怒海狂濤中一塊即將崩解的礁石,揮舞著戰斧,劈開靠近的敵人,為周圍的暗綠甲士爭取著空間。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力量在急速流失,視野邊緣開始發黑。

終於,一杆刁鑽的長矛如同毒蛇出洞,趁著他格擋正麵攻擊的瞬間,狠狠捅進了他毫無防護的側腹!

“呃——!”熒光盾身體猛地一震,戰斧脫手飛出,砸倒了一名撲上來的敵軍。他踉蹌著倒退幾步,沉重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一片塵土。更多的利刃如同聞到血腥的鬣狗,瞬間刺下!

這位曾給叛軍帶來致命一擊的伏兵統帥,躺在滾燙的礫石地上,身下迅速彙聚成一灘粘稠滾燙的血泊。劇痛如同潮水般吞噬著他殘存的意識,視線模糊搖晃,耳邊的喊殺聲漸漸遠去。他渾濁的眼睛,努力地、極其艱難地轉向心氏被架走的方向……那個方向,隻有混亂的廝殺和騰起的煙塵。一絲微弱到近乎虛無的執念,模糊地浮現在他瀕臨熄滅的意識裡,如同風中殘燭的最後一點微光:

‘那個…心氏…應該…沒事了吧…’

隨即,黑暗徹底降臨。熒光盾的頭顱無力地歪向一側,瞳孔擴散,凝固在望向遠方的最後一絲牽掛之上。他魁梧的身軀躺在伏擊戰場的中心,暗綠色的鱗甲破碎不堪,被血汙和塵土覆蓋,如同這片焦灼土地上突然長出的一塊巨大、沉默、悲涼的苔蘚墓碑。

南桂城頭。?

死寂,不再是戰鬥結束時的真空,而是大災之後、生機凋敝的沉屙。屍體大部分已被艱難地挪下城牆,在城外遠處的低窪處草草挖坑掩埋為了防止瘟疫),但濃烈的屍臭和腐敗氣息依舊如同無形的幽靈,纏繞著這座傷痕累累的城池。城牆本身,巨大的豁口如同怪獸猙獰的巨口,斷裂倒塌的雉堞隨處可見,被滾油和鮮血浸透的牆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褐色。空氣悶熱依舊,但那份令人瘋狂的高壓似乎隨著氣溫的些許下降而緩和了一絲絲,卻帶來了更濃重的疲憊和荒涼。

公子田訓靠坐在城樓內側一根相對完整的廊柱下。他褪去了沉重的鎧甲,隻穿著一件被汗血反複浸透、硬邦邦貼在身上的麻布中衣。臉色灰敗,眼窩深陷,嘴唇依舊乾裂,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終於不再是純粹的、燃燒生命的火焰,而是沉甸甸的、如同背負著整座城池骸骨的疲憊與凝重。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城頭幸存的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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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陶俑,散坐在滾燙的城磚上。許多人在同伴的幫助下,正艱難地處理著身上的傷口:用燒燙的匕首燙合深可見骨的裂口為防止化膿);用還算乾淨的布條這已是奢侈品)裹緊斷裂的肢體;有人對著城牆角落裡一堆繳獲的、同樣殘破的叛軍武器發呆。沒有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和壓抑著的、因處理傷口而發出的悶哼。三萬五千精銳……此刻還能活動、還能勉強稱之為兵卒的,不足萬人。這是用血肉和意誌換來的喘息之機。

葡萄氏寒春和妹妹林香背靠背坐在一起。寒春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塊浸了微溫鹽水的破布,擦拭著林香右肩上那道被演淩彎刀撕裂、邊緣紅腫翻卷的傷口。林香臉色蒼白,額頭布滿虛汗,緊咬著下唇,強忍著擦拭帶來的劇痛,身體微微顫抖。寒春的動作輕柔而穩定,眼神專注,仿佛這是世間最重要的事。

趙柳獨自一人站在一處相對完好的垛口後,目光投向遙遠的北方——那是河南區,也是伏擊發生的方向。她的雙手依舊纏著臟汙的布條,露出的指關節腫脹不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近乎凝固的沉靜,如同風暴過後平靜得可怕的海麵。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吏部侍郎長女耀華興,此刻則在城牆下方的臨時營地中。這裡曾是安置傷員的地方,如今大部分重傷員已無聲地離去,空地上隻留下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深褐色血跡和散亂的、沾滿膿血的破布條。她和幾名幸存的婦人,如同拾荒者般,沉默地收集著所有能找到的、還算完好的布片、陶罐、木桶碎片……任何可能用於重建這座破碎城池的微小物資。她的衣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質地,臉上布滿汙垢和汗跡,動作機械而疲憊,眼神空洞地望著堆積起來的“物資”,仿佛在計算著它們能為這座垂死的城池續命幾時。

城樓深處,三公子運費業靠坐在一張墊著薄薄乾草的門板上草席早已無法提供任何舒適)。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比起前幾日瀕死的妖異赤紅,已是天壤之彆。細密的汗珠持續地從他額頭鬢角滲出,雖然身體深處那股揮之不去的虛脫和燜燒感依舊存在,走路仍需攙扶,但生命的氣息終於穩定地在他體內流轉。他接過一名麵色同樣疲憊的婦人遞來的粗陶碗,小口啜飲著裡麵微溫的鹽水,目光卻透過城樓的破窗,投向外麵那片屍骸遍地的城牆戰場,投向那些僥幸存活卻如同行屍走肉的士兵。

為什麼??這個巨大的疑問,如同沉重的磨盤,日夜碾壓著他的心神。四十一度的“涼快”?依然足以致命!持續近月的極端酷熱,遠超典籍記載的任何災異!這絕非常理!是天地運行的法則在某處崩壞了?還是某種從未被認知的、可怕的周期性天譴?他那熟知經史、擅長推論的心智,在這毀天滅地的自然偉力麵前,第一次感到了徹底的無力與渺小。這異常的炎熱,如同懸在頭頂的無形利刃,並未因敵軍退卻而消失。下一次熱浪何時襲來?南桂城這具殘破的軀殼,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摧殘?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

“公子…”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運費業的沉思。是那名負責照顧他的中年婦人,她臉上帶著一絲遲疑,“…城西…校場那邊…值守的老王頭…剛才讓人捎話…問…問今年秋季的‘演武會’…還辦不辦?按往年…該…該開始預備了……”婦人的聲音越說越低,顯然自己也覺得在這個時刻問這個,荒謬至極。

運費業端著陶碗的手微微一滯。演武會?南桂城每年秋季最重要的軍事競技和慶典?他緩緩轉頭,目光穿過殘破的窗欞,投向城西的方向。那裡,原本開闊平整的校場,此刻恐怕也如同城牆一般,布滿了攻城器械砸出的深坑,散落著碎石和折斷的兵器旗杆。更重要的是,他看向廊柱下疲憊得仿佛隨時會睡去的田訓,看向垛口後趙柳那凝固的背影,看向下方如同拾荒者般的耀華興,再看向那些倚靠著城牆、眼神空洞、包紮著滲血傷口的士兵……

一絲極其苦澀、近乎荒謬的複雜笑容,浮現在運費業蒼白乾裂的嘴角。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疲憊,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告訴老王頭…還有所有關心此事的人…南桂…已無暇顧及‘演武’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這片劫後餘生的焦土,“修複城牆,安置傷員,清理屍骸…收斂戰歿同袍遺骨…安撫城中流民…還有…防備這該死的酷暑卷土重來…哪一件不比那‘演武’要緊百倍千倍?活下去…讓這座城活下去…讓還活著的人活下去…才是此刻唯一的‘武’…”他的聲音消散在悶熱滯重的空氣中,帶著一種沉痛到骨子裡的清醒。體育活動?在這片被死亡和酷熱反複蹂躪的焦土上,早已成為遙遠記憶中一個蒼白而奢侈的符號。

南桂城,這座在熔爐中淬煉出來的殘劍,終於贏得了片刻的喘息。然而,劍身已布滿裂痕,劍柄滿是血汙。重建的磚石可以填補城牆的缺口,但那被高溫和死亡灼傷的城池之魂,以及彌漫在空氣中、懸而未決的酷熱陰霾,又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彌合、才能驅散?未來的路,每一步都踏在滾燙的餘燼之上。

未完待續,請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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