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個個的都在乾什麼呢!還不知道現在工廠的情況有多嚴重嗎,還在這裡偷偷玩?”
“哎哎,小點聲,陳寧!”
“對啊,我們來這是要乾什麼來著?”
“笨呐牛叔!看小姐!小姐給老板送自己做的生日禮物!自己做的!”
“汪!”
工廠內,廠長辦公室門外,三人一狗擁擠的湊在一起,都想透過那一點點窗戶看看房間裡麵的情況。
“噓————都是偷看了還那麼大聲乾什麼啊,彆打擾到白蘇和老板他們了。”
或許是礙於陳寧平時負責填報他們的肚子吧,那小小的透光口也是完完全全的被她占據。狹窄的光線裡,白蘇手裡拿著一本畫冊,腿上貌似放著些拚接在一起的積木,看著她那透著光芒的側臉,她起初嗬斥眾人的嚴厲也悄然消失......
“白蘇這孩子,也終於是找到自己想要努力的事情了嗎?.......真好。”
婦人的笑容緩緩展開,看著女孩撐著輪椅扶手,想在她的爸爸媽媽麵前站起來的艱難模樣時,就連皺紋也都少了許多。
“工廠的事,你們都沒告訴她吧?”
“放心!馬達很聰明的!馬達絕對什麼都沒有說!”
“老板也是真的愛著小白蘇啊,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也都默默的扛了下來。對了,小野大概是幾點回來啊?”
“大小姐今天晚上就回來!讓小姐她們姐妹團聚,小姐一定會更開心的!”
馬達顯得格外興奮,要不是被陳寧攔著,他那嗓門估計又要震得整個工廠都是回音了。
“畢竟這個工廠最開始就是打算買給白蘇的啊......自己的孩子啊。”
劉叔沉沉的感歎著。
感歎著老板對小女兒那比溺愛更甚的寵,感歎著眼前那一家人的幸福,似乎也在回憶著什麼.....
那邊用著輕柔目光偷看著幸福的陳寧在聽到劉叔的那句話後,不知為何的,那原本閃著期待與溫柔的眼睛裡,悄然褪去了那層包裹,剩下那黑漆漆的瞳孔,失落的望著已然斑駁的地麵。
觀測的夢境裡,所有的細節仿佛都在重新譜寫那被稱之為記憶的樂土。對於各式各樣的場景變換,嶼茉也漸漸不再關注了,反而是走到了記憶中那些人的身邊,也朝著那小小的窗口看去。
手,伸出......
穿過了馬達的身子,輕輕按在了生鏽的鐵門上。
嶼茉抬眼,那雙看似平淡卻內心裝滿了羨慕的瞳孔,看見了那女孩竟憑著自己的力量離開了輪椅,腳步虛浮,但確確實實的朝著麵前的夫婦走了兩步。
原本遞出的畫冊被輕輕放在桌上,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女孩即將摔倒之前立刻半蹲在地上,將女孩一把擁在懷裡後,她那原本紊亂的心跳,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驗證彆人的幸福,卻不知為什麼總是有些心慌。
但見證彆人的幸福,她卻是感同身受一般的......祝賀。
有人喜歡撕心裂肺的痛,也有在怪異誌仙的沉溺,更有平平淡淡的一天天......但無論是誰,都希望幸福。
無論是因為羨慕,攀比,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幸福這個詞,總是能成為一個人是否圓滿的關鍵詞。
嶼茉踮著腳,目送這僅存的寥寥幾人推著白蘇離開工坊,看著那女孩不曾停下笑意的嘴角,心裡僅有的異樣感,也早已經消散。
大概是夢境越來越淺了吧,她在夢裡的體感越來越薄弱。薄弱到她無法參與到他們的生日晨會上,薄弱到再也沒有人能看到自己,隻能化作一個不存在於夢中的外來者,品鑒著他人世界中的幸福與美好。
然後......
一點一點,填補上自己心中本不該缺少的空白。
工廠依然還在生產著積木玩具,但僅存的工人們卻都在工廠的院子裡慶祝著白蘇站起來的喜訊。
這一天的太陽,很大。
海風,卻不再像以往那般粗糙,輕輕捋起少女的長發,殘留著最後的幾縷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