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的事情在設計部已經是眾所皆知了,儘管有些遺憾,但沒有人能勸她留下來。
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回到家,夜已經深了。顧知常也在那天晚上之後,很少再回過家了。
她不知道,可能是在忙著驗收超夢的工作進展吧。
她也已經沒有了再做飯的心思,每天晚上都隻是切一個果盤草草了事。
嶼茉當然能察覺到顧知常在那之後心情不太好,但......嶼茉自己也挺混亂的。
先是變成了女孩子,然後又是出了沈淵的事情,就連工作上,也都是被彆人盯上後的結果。她不明白現在自己年紀輕輕的就拷上生活的枷鎖到底是不是對的,更不知道回去後爸媽會怎麼看待自己,又會對自己有怎樣的要求。
不構成答案的答案,就是現在的她,能給予的最好的答案了。
無論以何種方式,告彆的日子都近在眼前了。
雖然嶼茉仍然還在猶豫,不清楚自己和顧知常最後會怎樣,又會以怎樣的方式告彆。但此時此刻,自己已經無法再做些什麼了。
除了收拾一下霸占了顧知常大半個衣櫃的衣服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做的了。
姑且算是打包好了一箱的裙子,嶼茉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也沒辦法,堆好箱子,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她也閒的給自己泡了杯花草茶,學著顧知常坐在陽台上裝模作樣的品茶。
自大海吹來的晚風冰涼,一遍一遍地刺激著嶼茉的神經,雲層後微弱的月光穿過縫隙,一顆顆地落入她的眼眸。
她想起來那天夜裡,顧知常問過自己的話......
離開這裡後,是否有什麼特彆想去做的事情?
自己呢,在那裡呆呆坐著,直到茶水都涼透了,也沒有真正地想出一個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實並不是沒有想做的事情,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但那些實現不了的事情,如果想得太多了,隻會讓現在的生活變得更加焦慮。
她對家的概念其實很簡單,能真正容納自己的地方,就是家。隻可惜,在這裡,她一直都很焦慮,即使有顧知常在身邊,也是同樣的心態。
或許自己真的是被沈淵鬨得精神緊張了吧......
紙片,放在茶杯下。午夜的風還是太冷了些,至少不適合穿裙子來吹這個海風。
好在顧知常的家裡還有些唱片,難得優雅一回,嶼茉找了一張名為《酣睡星球》的唱片放在唱片機上。它的封麵是一個漂浮在夜空的宇航員,
唱針滑落,雨聲響起,嶼茉想起了在城市裡落下的暴雨,和暴雨下無數熟悉的,陌生的,沉默不語的人。
這是一張白噪音的唱片,足以讓胡思亂想的嶼茉靜下心來。
魚缸裡的金魚不再像以前那般活躍了,就算是一整天不見,投下的幾粒魚食也不見得有任何水花翻起。嶼茉等了等,大概猜到了是許久沒有換水的緣故,笨手笨腳的把兩條金魚撈出來後,換上一缸乾淨的水。
“嗯?怎麼了?地上怎麼濕漉漉的?”
午夜的十二點半,顧知常終於回來了。開門後滿堂的亮光,他並不覺得奇怪,倒是滿地的水漬讓他有些理解不能。
“換了一缸水而已,都一個多月了還沒換過水呢,金魚們肯定也覺得臟了吧。”
“嗬嗬,你倒是還挺會替它們思考呢。你放心好了,這不是什麼名貴的金魚,能被我看上的小家夥都頑強得很呢。”
解開領帶,顧知常的疲態儘顯無疑,就連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的。
“就算是再頑強的小家夥也得換水啊。”
嶼茉輕聲細語的反駁了顧知常不近魚情的話。
“好,那下次換水的時候你記得提醒......算了,我忘了你明天就要走了......”
嶼茉擦著地板,直到徹徹底底地吸乾了所有水分後,她才按著自己的老腰,輕輕敲著魚缸,而這樣的舉動自然吸引了那兩條好奇的金魚。
顧知常去了趟廚房,習慣性地找點養胃的飲料喝喝。
廚房已經完全不是剛開始的樣子了,自從嶼茉入住之後,變得更像一個家了。
冰箱裡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大堆,兩瓶黑啤酒,一大杯被蓋上的還沒吃完的酸奶,半個西瓜還有幾片檸檬,毫無規律的躺在冰箱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