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就這麼靜靜站在遠處,好似已經站了很久。
陰影之下的笑容,僵硬、呆板、且不自然。
就像是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麵皮,貼在了這人臉上。
很明顯這是一張人皮麵具。
李大狗的臉色瞬間變得和對方一樣僵硬,呆板,鐵青。
好似福至心靈,一個偵查念頭發出,對方的頭頂,顯示了幾行自己才能看見的文字。
褚雄。
後天巔峰。
裂闕開碑掌。
李大狗猛然呆愣,非但因為對方的身份,更是因為自己的舉動。
自從離開黑風寨,準確的說,自從路不平那太極鏡產生聯係的那天起,他就從來沒有用過係統的偵查功能。
甚至都想不起係統還有這個能力。
遭遇女鬼的時候是這樣,碰到兩個官差的時候是這樣,遇見金鷹捕頭和其他想要了解身份的人時同樣如此。
這是為什麼?
哪裡出了問題?
是係統?是自己?還是路不平?
李大狗呆愣之時,眼前人影一閃,秋仇已經來到他的身邊,橫劍而立,護在他的前麵。
回過神來的李大狗,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如果秋仇晚來一會,如果這人突然出手……
“閣下是誰?”
秋仇感到李大狗重新恢複正常,擔憂之心去了不少,沉聲詢問對方。
那人用刻意沙啞的嗓音,好整以暇回道:“能看到秋少俠安然無恙,老夫深感欣慰,至於我的身份,還請見諒,暫時無法告知兩位少俠。
不過也請兩位少俠放心,老夫對你們沒有惡意。”
李大狗盯著對方雙眼,知曉楚雄身份的一瞬,他就明白過來,之前的秋仇和朱權為什麼剛剛抵達東門,就被人道破身份。
以褚先生的閱曆和見識,秋仇哪怕戴上了麵罩,也不見得就能瞞過對方雙眼。
更何況剛與秋仇會合之時,自己還向朱權介紹過他的身份,彆人或許聽不見,以褚雄的內功修為卻是大有可能。
對方多半在朱權身上留下了什麼東西,以至於他能一路跟蹤追查。
不得不說,褚雄這身輕功修為當真不同凡響。
當下也不道破對方身份,好奇問道:“想必閣下已在這裡站了許久,不知有何指教?”
“嗬嗬,這位少俠洞察人心,心思縝密,老夫實在好奇你是誰家子弟,所以留在這裡想要見識一下。”褚雄這話,算是變相承認了自己偷聽已久。
望著李大狗一直沒有摘下麵罩的麵孔,有些失望得道:“隻是我今失禮在前,也沒有道理要求少俠自報姓名。
要說指教自是不敢,老夫不過是癡長幾歲,多吃了幾斤粗鹽,有幾句話想和你們說說罷了。
兩位少俠年少有為,見識不凡,沒想著攜帶令牌跑出城去,這就很好,卻多少還是低估了陸川的能耐。”
秋仇皺眉問道:“此話怎講?”
“嗬嗬,需知今日子時一到,令牌離開城池越遠,它發出的霞光就會越盛,若是接引之人出現之時,令牌還在城外,它就會自動脫離持有者,飛至接引之人手中。
如此一來好不容易奪得的令牌,也就成了鏡花水月,這是老夫的經驗之談,還請兩位少俠注意。
至於低估陸川的事,卻是無妨,有老夫在,兩位少俠的謀劃總歸不至落空。”
褚雄笑意不改侃侃而談,顯得慢條斯理很有耐心,隻是從這副僵硬的麵皮之上看來,卻是說不出的詭異。
秋仇眉頭皺得更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觀兩位少俠皆是人中龍鳳,實在不願你們身死尺地,所以想幫兩位一把,當然,往後可能會有麻煩兩位少俠的地方,到時還請不要推辭。”
言罷,不等兩人再問,褚雄衣袖輕擺,道:“時間不多,今日到此為止,老夫一片誠心,兩位少俠或許不信,還請拭目以待。”
微微拱手算是施禮,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整個人直直躍上矮牆,身影一晃,消失在了濃鬱的黃昏之中。
剩下麵麵相覷的秋仇和李大狗,以及身在屋內,一直向這邊張望的朱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