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傷風?”
趙雋呢喃一句。
想起了在樂居客棧,李大狗斬向褚雄的一刀,驟然而出,又驟然消失,再出現時,便如破空而至,已經斬在了對方胸膛。
倘若將劍換成了刀,這個名字倒是很貼切。
“怎麼樣?這名字是不是比墨雪好聽多了?”李大狗臉有得色,對自己惡趣味很是滿意。
“不夠文雅……”
趙雋掃了一眼李大狗腰間,與墨雪掛在一起的,還有一柄普通雁翎刀,咽回了‘非驢非馬’四字,說了一句很中肯的評價。
“江湖人不需要文雅,隻需要霸氣。”李大狗不以為意,文雅這種東西,注定一輩子和他無緣。
車馬東去,馬蹄踏過一處水窪,汙水濺起尺餘高。
趙雋回頭凝視李大狗的雙眼,直言說道“你一開始拒絕跟我八叔來此,就已經打定主意不會歸還墨雪,這是出我意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依照你所表現出來的性格,你並非一個張揚跋扈之人,我趙家對你禮遇有加,你本不該拒絕才對。現在你們自己過來,是因為你不想讓後麵那位朱小友陷入危險,這很符合我對你的預料,所以我在這裡等你,你們也如約而至。。”
雨勢漸疏,李大狗耐心聽著。
趙雋眉頭慢慢蹙起,補充說道“無論你信是不信,我趙家都不打算,做任何危害你們的舉動。
隻是,一位性格不算霸道,且慣於用刀的人,作出這種互相矛盾的選擇,不知李兄能否為我解惑。?”
李大狗搓了搓鼻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歎口氣道“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和你們這種心機多的人打交道。
自己的所作所為,出人意料,卻偏偏能把彆人的想法,猜個八九不離十。”
趙雋既沒氣惱,也無得色,“李兄過謙,能在麻葉城裡,成為最後的勝利者,豈是易與之人。”
扯了扯韁繩,馬車拐向另外一個街道,繼續問道“還請為我解惑?”
“一如趙兄所說,你不打算為難我們,是因為顧及陽山?”李大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看到了趙雋露出無奈的神情。
“這隻是一方麵。”他複歎息道“山上之人雖然對世俗少有出手,作為大族子弟,卻總要顧及許多。
更重要的是,我並不想與你為敵,哪怕你不入陽山,趙家也不屑使用卑劣的手段,去對付你。
你能堂堂正正從我手中奪走的墨雪,這是你的本事,我隻會在我認為,能夠擊敗你的時候,堂堂正正將其取回,方能挽回趙家名聲。”
他說這話的內容,雖不客氣,卻顯真誠。
李大狗暗暗點頭,‘這就對了麼,脾氣又臭又硬的趙雋,就該是這副樣子。’
當下問道“趙兄覺得,現在有幾成把握,能夠擊敗我?”
“不入先天,一成也無,進入先天可保全勝。”
趙雋的確是個很坦誠的人,無論是現在,還是之前高傲自負的時候。
“這麼說來,我應該屬於先天之下第一檔了?”李大狗非但沒有高興,反而皺起了眉頭。
“趙某非為自己臉上貼金,李兄能夠斬殺褚雄,確實有此才能。隻是既入陽山,江湖上的事情也就無關緊要了。”趙雋點頭,輕輕拉緊韁繩,馬車停在了一家裝飾不錯的客棧。
李大狗看了一眼,門上匾額,上書“熙來客店”四字。
趙雋手持馬鞭,指了指店門,“李兄若不下榻鄙莊,此店便是最為合適的住處。”
依照李大狗的性格,他當然不想麻煩彆人,隻是被人看穿的感覺還是不太舒服,是故問道“趙兄是不歡迎我去貴莊做客?”
“豈敢,能得李兄駕臨實乃趙某幸事。”說完韁繩輕抖,不需轉向,繼續往前。
‘這他媽又被他算準了,我會這麼說……’李大狗無奈,也不好改變主意,出言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