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見他手握刀柄,目露凶光,大有將趙老爺殺之後快的想法,明知目標不是自己,也不禁心驚膽戰。
下意識回道“在東北‘守己閣’內安寢’,離此有六座院子……”
李大狗聞言踏出兩步就要出門,如月猛然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啊了一聲,急忙解釋道“不對不對,趙家沒有作‘美人紙’的姐妹,是老爺……是老爺第一次和我這麼說起。”
李大狗頓步轉身,心下鬆了口氣,問道“既然趙家沒有所謂的美人紙,為何又要叫你做這齷齪事?”
少女羞惱,“還不是你惹的事端,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個貴客,讓老爺這般另眼相看,稍有差錯,就要用這種慘事來懲罰於我。”
說罷彆過頭去,又自垂淚,抽泣哭道“剛才你一聲怒罵,院子裡的人隻怕都聽到了,傳到老爺耳中,我又哪裡還有活路?”
李大狗見她雙肩抖動,埋頭痛哭,頓時大囧,‘早知道不來這趙家府邸,與趙雋說好之後,尋間客棧住宿,一早趕路豈不落得輕鬆。’
心雖如此轉念,卻也不能真個離去,萬一趙世衡遷怒對方,自己罪過可就大了,壓下心中的惱怒,坐至剛才那張椅子。
過了好一會,見少女哭聲漸緩,李大狗柔聲問道“趙雋與趙士衡,平時對待你們也是這般嚴苛?”
少女雙眼朦朧,不顧形象地吸了吸鼻子,回道“公子孤高,老爺威嚴,平時不大管府裡下人的事,一向是老夫人和管家做主,正因如此,老爺的話才更加不可違逆。”
李大狗抬起左手,想撓撓頭發,覺得這個舉動不有失穩重,又自放下,寬慰道“無妨,明天我和他仔細分說,趙士衡總該給我幾分麵子。”
少女隻是以她那雙彌漫霧氣般的寒潭眼眸,望著李大狗,就差沒說出“不相信你”四字。
李大狗隻好轉移話題,問道“你在趙家待的還習慣嗎?老夫人和管家待你們如何?”
少女眼簾低垂,低聲說道“老夫人慈和,隻要不犯家法,平時相處與奴婢頗為親善,大管家性情穩重,我們平時都避著一些,不敢招惹。
至於是否習慣的話,我們都是年幼之時,賣身入府,雖是為奴為婢,總歸衣食不愁,離了這兒,又能去哪呢?連爹娘的樣子都不記得了,更遑論家鄉來路。”
這些事情少女早已習慣,此時說來雖然心酸,卻也沒什麼好悲痛的,遠不如現在的事情讓她心憂。
李大狗早從自己的遭遇,就明白這個世道為人艱難,隻是聽到她的訴說,雖是隻言片語,也可想象其中艱難,忍不住內心唏噓。
見她神情默然,多半不信自己,便道“你有什麼法子,能讓趙家主不會責罰你?如果我能做到,必然不會吝嗇?”
少女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不似有假,心中倒是有了些許暖意,隻是心裡轉過好幾個念頭,也開不了口。
李大狗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捕頭鐵牌,試探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六扇門的鐵牌捕頭,你可以仔細回想一下,家鄉有什麼特彆的人和事物,我可以托人將你送回家鄉。”
少女掃了一眼黝黑鐵牌,不再多看,微微搖頭,歎口氣道“我隻三歲就被爹娘賣給了牙行,轉手幾次入了府裡,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記得,哪能記起家鄉的事。何況就算是六扇門的銀牌捕頭,想要進入趙家,也需提交拜貼,一枚鐵牌又能濟什麼事?”
李大狗訕訕一笑,隻好將鐵牌收回懷裡,手指在桌麵摩挲一下,又道“你有什麼擅長的事嗎?我可以為你贖身,讓你成為自由人,然後出點本錢,一起做些營生,當然我是沒有這個時間打理生意的,隻能你由自己來做,我收分紅就好。”
少女不再流淚,眼神奇怪的聽他言語,幾息之後再度黯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大狗又想撓頭,好奇問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少女開口。
“那就是你沒有擅長的東西,可以作為營生。”李大狗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