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深夜來訪,就為了此事?”
鐘勍一呆,對方蒙麵而來,他有想過好幾種的可能,諸如冤假錯案,受賄索賄,乃至打劫官倉,卻沒料到這人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莫非有官場同僚,不想讓自己有此政績?
他的思路還沒理清,李大狗已經反問,“有何不妥?”
“自然沒有。”
鐘勍鬆了口氣,覺得事情有所轉機,遂接著道:“清理淤塞以深水,擴充河道以通船,本就是地方縣令該做的事,就算有些倉促,也是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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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無傷大雅?”
李大狗一聲冷笑,譏諷道:“縣尊大人貂裘暖被,茶餘飯飽,自然說的倒是輕鬆。卻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為此落得家破人亡?
隻說那采石場裡,有三百多名力役,本該月初就要釋放歸家,卻因為你的倉促命令,以至於現在還被滯留在那。
而他們所攜錢糧早已耗儘,在這秋末時節便是想找一些山貨果腹,也是艱難,一個個嗷嗷待哺,幾欲油儘燈枯,又怎能再做清淤浚河之役?
屆時隻怕不被凍死,也要餓死。”
“我在月初就已下發命令,有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們通知家人送來錢財衣服,都是本地鄉民,為縣裡出些力氣,算不得什麼大事。”鐘勍對此不以為意,反而覺得自己性命有了保障,大為放心。
“據我所知,縣裡的監工衙役,害怕他們聚眾鬨事,依舊將他們阻在采石場中,不讓他們和其餘征調之人有所聯係,更沒有讓他們聯係家人,送來衣食錢財,不知縣尊以為如何?”
李大狗見他侃侃而談,臉上本來還有一絲害怕的表情,此時也無,不禁惱怒,語氣也變得嚴厲。
“隻怕其中有些誤會,不如這樣,明日一早我就齎發一車糧食過去,再讓他們寫信歸家,送來衣食錢糧。”鐘勍將散亂的頭發,往後理了兩下,大概是衣裳單薄,抖了抖身子,將被子拉高了些,歎口氣般,自顧說道:
“至於清河之役有些死傷,也是應有的事,大凡徭役征調,從來不會例外,我非聖賢,也不能免。”
李大狗默不作聲,想要讓他異地而處,站在百姓的角度有所考量,隻怕是不可能了。
鐘勍見他沉默,略有思索,轉而又道:“不過少俠既然為那三百力役而來,我也不會讓你空走,屆時河道完工,我會給他們簽發文書,來年也能免役,不至於讓他們白乾就是。”
李大狗歎了口氣:“聖人有言‘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看來鐘縣令非但出身優厚,早已不見百姓艱苦,就連聖人教誨也早忘了。”
鐘勍嗬嗬一笑,覺得這人太過天真,雖有心中不屑,還是客氣得道:“少俠說笑了,今時不同往日,倘若萬事皆循聖人之言,則萬事不能成也,我為地方長官,又豈能袖手空談,因言費事?”
李大狗總算明白過來,自己作為一個武夫,萬萬不該和文人講什麼道理,因為自己認同的道理,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存在。
本該還要和他分說,那三百力役大半家資已空,就算寫信歸家,也難完成清河工程,現在看來,大可不必。
於是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隻再說一句,倘若我有聽聞,有一人因此次清理河道而死,某必取你項上人頭。”
話音未落,已經站起身來,手提橫刀,出了房門。
然後,緩緩轉身,在鐘勍氣惱和不解的目光中,拔出橫刀。
一刀斬出。
如月刀光,急射而出。
掠過兩盞燈火,閃至鐘勍耳邊不見。
鐘勍隻覺耳邊一涼,駭然呆滯,回過神時,燈光早滅。
暗淡月光下,門扉洞開,那人也已不見。
顫巍巍伸出左手,摸了摸耳邊,耳朵雖在,頭發卻是少了半邊。
“以武犯禁的賊子,果是好膽…好膽…”
驚怒之下,咬牙切齒,又怕對方沒有走遠,“賊子”兩字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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