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內人四麵困境,局外人心如明鏡
“你說什麼?”黎佩瞪圓了眼睛,顯得非常吃驚,這是她記憶裡少有的,元憫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時刻。
“我隻是覺得意外,”元憫搖了搖頭,努力按壓下心裡騰起的那股無名火,他在快速翻看自己的記憶,回憶自己是否有為出現這樣的軌跡偏差做過預案,“非常意外。”
黎佩沒太在意元憫說的“意外”究竟指的是什麼,她也走神了。她得承認與元憫這樣的對話對她多少是有點好處的,讓她能誠實地麵對她自己。她以前不願意比自己往深處去想,現在卻能輕易認同了她甚少與情殺一起打遊戲的原因與元憫的說法八九不離十,她又邁出了一大步,雖然不知道這一步邁得到底有什麼意義。是逼得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情殺太過在意,還是逼得她不得不麵對情殺並沒有付出與她同等的心意。還是一團亂麻。她早就知道自己對情殺有種不正常的沉迷不是嗎?她隻是相信......當然她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繼續相信,情殺遲早會對她表現出比一般情緒更激烈一層次的在意。
她想起自己一開始看情殺直播的時候,除了為他每局精彩的操作和日日蟬聯的積分榜首歡呼,也是期待他有朝一日會帶她一起打遊戲的。最初的這種期待與她那會兒期待與其他技術主播一起打遊戲的感覺無甚差彆,就是覺得被有操作的人帶著,可以在遊戲裡多存活一些時間。是後來才慢慢變了味道的。後來她對情殺的期待就變成了會不會帶她打遊戲,什麼時候帶她打遊戲和打遊戲的時候隊友都有誰這幾點了。
說是期待一點都不為過,因為情殺打四排上分的時間占據了他遊戲直播的大部分時間,他用來帶粉絲打遊戲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們一起打過幾次,每次都是匆匆一兩局,還不是那種完整的三十分鐘一局。哦不對,還是有過一兩次全局的。最早一次,她算是湊人頭,趕鴨子上陣跟他一起打了一局。那一次正好是情殺他們約好的隊友遲到,而他們又不願意匹配一個路人來進行遊戲,臨時讓她頂上湊了個四人車。情殺喊她的時候她挺焦慮的,不太願意去,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種積分排名前一百的局,她上不就是去送菜嗎!結果直播間那個你的偶像一直慫恿她,給她壯膽,她抖著手上號,被情殺拉進了隊伍裡。沒給她多餘猶豫的時間,遊戲就開了。後來的全程她都印象不深,隻記得自己一直都東躲西藏,情殺和他的隊友對她並沒有要求,指揮她也就是問“能不能救”“有沒有多餘的子彈”“有沒有藥”諸如這樣的問題,等他們清理完戰場會喊她舔包,順帶告訴她“撿兩個煙霧彈和手雷”。可以說是,沒有遊戲體驗,又遊戲體驗拉滿,完全是兩種含義。在最終吃雞的大幅標語跳出來之前,黎佩也很難想象自己能在那種激烈的槍林彈雨下存活到最後。一局結束之後情殺他們遲到的隊友終於姍姍來遲,黎佩趕緊就下了車。她打開直播間的時候聽到了方才隊友對她的評價,“這妹子還行啊,聽話,不亂跑,關鍵時刻也敢莽,叫她拉人她都不帶猶豫的。”這應該是誇她吧,黎佩籲了口氣,看直播間公屏上你的偶像給她打了一大串“666”,心情是鬆了一口氣的那種舒暢。
要說遊戲時長短的局,那是真短,從跳傘到落地不超過十分鐘,與落地成盒沒太大分彆。有一次是黎佩和她遊戲群裡的朋友組隊,三缺一等人的時候看到情殺在線就邀請了他,本來沒抱希望的,沒想到他同意了。四排隊伍就變成了黎佩、情殺跟她遊戲群裡另外兩個操作不算強悍的朋友。黎佩怕他掉分,都不敢怎麼分心撿裝備,從跳傘到落地都一直盯著他,就怕他突然死掉。結果麼,好家夥,情殺落地撿了兩把槍就衝去和人乾架了,一個打人家不知道幾隊幾個人,雙拳難敵四手,他們另外三個人根本來不及跟上,更彆說救他了。技術大神倒地,其他小卡拉米很快就被收拾掉,黎佩他們這一局的參與感也就那麼幾分鐘。結束又開了一把,還是差不多的路數,落地鋼槍,被打倒補掉,不同的是這回大家都跟上了,但結果還是回天乏力。兩局過後,黎佩看了看情殺的分數,掉了有一百多分,她有些心疼地把他踢出了隊伍,遊戲裡給他留言叫他彆鬱悶,好好上分,然後把等待進隊伍的另一個群友拉進了隊伍。神奇的是,哪怕是技術不怎麼樣的他們四個人,也能互相配合、磕磕絆絆地摸到決賽圈,運氣好的時候也吃了一兩把雞。後來他們群裡聊天總結的時候,還有人說,“情殺就是太獨了,衝那麼前麵,也不交流,沒有強有力的隊友給他支持,他想要上分那可太難了。”黎佩當時說啥了來著,她好像說的是,“那情殺的上分隊友確實都挺強的。”言下之意,還是他們太弱了,所以跟不上。現在想想,倒也沒必要這麼妄自菲薄,團隊協作的遊戲,木桶原理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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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就鮮少再一起打遊戲。時間湊不上,人也碼不齊。對,還有場合。黎佩其實並不想要情殺在直播時間段帶她打遊戲,與元憫分析的她不常與情殺一起打遊戲的原因相似,就是她對她戰場這款遊戲上的操作和理解還不夠自信,怕拖情殺和其他隊友的後腿,畢竟這是個四人遊戲,哪怕她去跟情殺雙排,也不能不顧忌他們的路人隊友吧。好吧,他倆並沒有真正雙排過,她甚至沒有見到過情殺打雙排。單排也一樣,情殺也不打單排。單雙排與四排一樣,有它們自己的積分體係,一樣有人為了排名而努力,但情殺是寧可打單人四排、雙人四排都不碰單雙排位的。說起來他們其實可以找機會試試雙排的,這樣就沒有給隊友添麻煩的煩惱了,黎佩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很奇怪,她居然這時候才意識到還有這個選項。以後找個機會問問吧,如果她還記得的話,她想。
她又想起自己似乎積攢了不少打算找機會問問情殺的問題,但總是以後複以後,等到她都陸續忘記了曾經那些問題,她也沒有對情殺問出口。好像是沒有什麼問的必要,黎佩都能想象出那個場景,情殺會發一個句號,或是一串省略號,再不然,派出一個黃色的攤手小人打發她。她歎了口氣,很快有一個麵壁歎息的小熊在她腦海深處露頭。她對情殺會給她發怎樣的消息了如指掌,就如同她已經能對戰場裡各個槍械的射程和傷害如數家珍。
當然,她不是不想和情殺一起打遊戲,她還是想的,隻是不想在他直播的時段。她還是有一點私心,既然她與情殺處成了網絡cp,那她也不希望給旁觀者留下不那麼美好的印象,畢竟情殺是個主播,而他也不止一次跟她說起過他不想公開他們關係的原因,是因為主播和粉絲在一起的輿論問題。他似乎很擔心其他人看他的眼光。這一點她還沒有求證,她很難獲知真假。她忽然想到自己也許可以問問元憫,元憫今晚的犀利剖判,讓她對他的分析能力充滿了信心。
“元少,我是說如果,”黎佩組織了一下語言,“如果你的大客戶,向你提出在一起這個要求,你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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