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你做不出來的選擇交給你的好朋友們，你能充分信賴他們嗎？
“今天沒有節目嗎？”樓照瀾曲著手指，在餐桌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不看個直播什麼的熱鬨一下？”
黎佩正把半卷烤鴨卷塞進嘴裡，聞言一怔，心想，她隻在睡醒時短暫的想起過情殺，下樓到現在，她都沒有想起過這個人。元憫和樓照瀾轉移了她全部的心思。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嗎？”黎佩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這才開口道。
“就問問嘛。”樓照瀾的氣焰又低了一寸。
“你想看好戲呢好戲肯定是還沒有開場的，”距離上一輪關於主播的討論也不過才過去12個小時，新的一輪這邊有開啟的苗頭，黎佩也不避諱，“情殺這個點怕是還沒起床，不會直播的。”
“怎麼主播就隻有情殺了嗎？瀟浪呢？”
黎佩高度認同元憫前麵說的話，樓照瀾這沒事找事的語調，她聽得都想捶他。
崔婧比她先出手，她放下筷子，嘭地一拍桌子，板起臉來的樣子與她溫溫婉婉的形象大相徑庭，“樓少，現在沒有人想看直播，也沒有人願意提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就不能好好把麵前這餐飯吃完嗎？吃完之後，該回家回家，該返程返程，把空間留給佩佩，讓她自己去想明白，行不行？”
樓照瀾表現得相當驚訝。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我替你們查過，杭市國際機場今晚8點之後有三趟飛往倫敦的航班，但是我想你跟元少應該不會選擇中轉，所以我建議你倆訂浦東明天淩晨直飛倫敦的航班，有兩趟，時間上都來得及，我跟佩佩可以開車送你們，去海市機場兩個小時就夠了。”
黎佩從崔婧身上看到了這些年她在職場上曆練出的精乾和果決，的確不是高中時候的她了。她整個人仿佛在發光。
“不是，”樓照瀾下意識就要否認，“你憑什麼？”
“你是覺得你還不夠打擾她？”崔婧又問。
黎佩在桌下碰了碰崔婧的腿，她想說，算了。崔婧是為了她，她知道，可她也不願看到樓照瀾在這兒發飆的樣子，那就太難看了。
樓照瀾居然忍住了，他並不是個擅於忍耐的人。黎佩觀察他，他的胸口起伏的頻率增快了，臉也一直緊繃著，想必是咬著後槽牙在心裡罵街呢。
“你能保證我們離開她就恢複正常？”元憫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似乎崔婧這番針對在他眼裡就如同談論天氣一樣平淡。
“不能，”崔婧快速答道，又覺得哪裡不對，想了想，反應過來，於是補上一句，“我沒有覺得她哪裡讓我覺得不正常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你們不要再影響她，我怕她不開心。”
崔婧說後麵這番話時是對著黎佩的眼睛說的，一開始黎佩也有點躲閃，她想說自己並沒有什麼不開心的，轉念又覺得崔婧沒有看錯，她這幾天確實壓力很大。她的壓力並不是來自於跟一個主播難以言說的關係，而是來自於這兩個曾與她交集密切的老同學，從她再見他們倆開始，無論是吃飯，還是遛彎，無論是遊戲，還是密室，甚至是睡眠，她都覺得壓力好大。她朝崔婧露出個感激的笑來，她現在已經比她勇敢，她在幫她拒絕那些她不想要的東西。
“好，”元憫沒再多說什麼，他一早停下了筷子，這時候站起身來，“我去收拾行李，等下麻煩兩位送我們去海市，機票我會訂。”
樓照瀾也站起來，他的神色有些迷茫，大概沒想到元憫就這麼乾脆地接受了崔婧的建議，他似乎覺得是自己搞砸了一切，想要挽救，卻一時半會兒組織不好語言，眼神便追到了元憫身上。
元憫走到樓梯口，回頭喊他：“你在等什麼？還沒造夠啊？收拾東西，打道回府了啊。”
樓照瀾支支吾吾：“這就，走了嗎？”
元憫道：“不然你留在這乾直播？”
樓照瀾撇了撇嘴，“那算了，走就走吧。”
等元憫和樓照瀾上樓去，黎佩歎道：“瞬間清淨了。”
“你跟他倆到底什麼愁什麼怨？看到他倆跟耗子看見貓似的。”崔婧損她。
“有你這麼說自己朋友的嘛，”黎佩挽過崔婧的手臂，臉頰貼在她的肩上，“多謝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這裡要怎麼收場。”
“這有什麼了，就是可惜這些菜了，沒趕上被通通吃掉的好時機。”崔婧望了眼餐桌上那幾乎都未怎麼動過的菜品，語氣很是遺憾。
“回頭我再給你說跟他倆的事吧，我們也去打理打理，等會兒去海市，我來開吧。”
“那是你得出點力，”崔婧把手放到了黎佩的手上，“你感受一下我手的溫度，發冷的勒，你知道我跟他倆說這番話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呢，那元憫一看就很嚇人啊。”
黎佩心道，元憫是那種冷颼颼的距離感，樓照瀾才是發飆真嚇人的那種，可彆看他平時一副陽光大男孩的元氣感，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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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佩佩，我幫你做這個選擇，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吧？”崔婧不確定地問。
“那我現在隻想說，管他呢！”黎佩鬆快道，“你幫我把我的煩惱送走了，對我隻有好的影響啊，彆多想了，這倆我以後可沾都不沾了，我明天就去弄個新的手機號，換個新微信。跟過去徹底saybyebye！”
“這不至於吧，那好多人又要再加一遍呢。”崔婧想想都覺得麻煩。
“我記得你不也是一個生活號，一個工作號的嗎？”黎佩道。
“那能一樣嘛，我一開始就分的很清楚啊。”崔婧道。
“唔......”黎佩小打一錘退堂鼓，但一想到能減少未來可能的麻煩，她又堅定了起來，“沒事，我能搞定！”
“那你記得加我，要是找不到你，我可就要生氣啦！”崔婧故作凶狠狀。
“好的呢，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你啊！”黎佩跟崔婧保證道。
“那行，我們也收拾收拾去吧。”崔婧站起來。
“桌上這些就先放著吧，海市回來要餓了我熱一熱得了，”黎佩快速撚起一隻蛋撻塞入嘴裡，“這個放不住，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哦對了，還有奶茶呢，你說一會兒我是給他還是不給他了？”崔婧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茬事兒，“好尷尬的呢，騎手距離這兒也就500多米了。”
“實在不行你就回頭再喝吧，改天我買了給你送單位去！這兩杯給他倆做餞行了，咋樣？”黎佩想到元憫和樓照瀾今晚就要離開，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這才又見了三天，仿佛是共度過了三個月或者更久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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