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結果兜了一個圈還是如期到來，是原本就準備好的劇本，還是臨時發來的飛頁
這大概是近段時間以來黎佩少有的兵荒馬亂的夜晚。但她奇跡般覺得內心安寧。
卡著限速飛馳在高速上，眼裡隻有不斷向前延伸的路燈，那些被她甩去車尾的夜色就如同她那些不足為旁人道的煩惱一般，濃鬱，化不開，但可以暫時放一放。
也許他們離開，她的生活又會恢複成過去幾個月那樣，顛倒且混亂。送走了元憫和樓照瀾，她的那些雄心壯誌，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開了大半段，崔婧示意她在硬路肩上停靠片刻。
“這個點你不犯困嗎？”黎佩以為是崔婧要替換她做司機，卻見元憫也下了車。
“我坐後麵去，”崔婧抬手晃了晃手裡的奶茶，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你坐副駕吧，元少說後半程他來開。”
“你們什麼時候交流的？”黎佩一頭霧水地從車前燈旁走過，車燈將她的身影拉成長長的一條，“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能知道啥？”樓照瀾斜睨一眼前方，開口就是涼涼的。
黎佩剛跨進副駕，就聽到一句惱人的撩撥，上揚的尾音，又回到了過往那個樓公子。
“夜裡開車，仔細一點也有錯了？”崔婧心向閨蜜，坐到樓照瀾身邊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駁。
“哎，沒錯，一點錯沒有，我沒說啥啊，對吧，不能冤枉我啊！”樓少人五人六地抱起雙臂，“元少，聽見沒？夜裡開車，要更小心哦！”
元憫懶得搭理他，目光朝黎佩那兒投去一瞥，見她已經扣好了安全帶，於是有條不紊地掛檔，踩油門，打了把方向盤。
轎車又滑上了路。
黎佩無聲笑了笑。把車載音樂的音量微微調高了一些。
正播放到一首抒情歌。黎佩閉著眼聽，旋律與歌詞就在她耳邊飄來飄去。她想，再過幾年，現在這些人裡又會有幾個還留在她身邊？一趕就走，一問就啞，能有幾個人堅定不移地跟你走下去？這世上哪來那麼多永不失聯的愛啊......
副歌部分正循環到高潮，音樂突然變了個曲調。黎佩掀起眼皮，眼神略過元憫那剛從顯示器上離開的手，她勾了勾唇，從飲料架上取了跟崔婧一模一樣的奶茶，抿了兩口。元憫不僅是不愛喝奶茶，他也不愛聽這靡靡之音啊。
“我連個藍牙吧，給你來點兒彆的調調？”樓照瀾坐沒坐相，跟沒骨頭似的倚在後座，頭靠在車窗上，“這開夜車，你車上這歌也太讓人昏昏欲睡了，得有點刺激。”
今晚的樓照瀾不知道又披的是哪層皮。崔婧看著這個莫名遠離了自己的男人，用簡短的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方才不那麼友好的行為對他產生了影響。說實話，一般情況下她待人都是平和的態度，樓照瀾吧，就是有時候太欠了，佩佩不好開口的，隻好她來代勞。不過她依稀記得佩佩之前跟她說過，這些公子哥兒身上都披了幾層皮，想讓你看到什麼樣子的時候就會自然呈現成那個樣，未必是他真正的模樣。三天還是太短了些，她完全摸不清這倆到底是為什麼匆匆駕到，又被她心血來潮的一通言辭就能送走。大概佩佩也是不會知道的。崔婧瞄了眼前方，黎佩捧著奶茶，不知道神遊去了哪兒。她那杯奶茶，崔婧回憶了一下，樓照瀾什麼時候塞給她的？好像從她上車開始，那杯奶茶就已經插好吸管放入駕駛座右側的杯槽裡了。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多點兩杯奶茶。
元憫還是一如既往地端著那副冷淡模樣。不過在她看來，元憫的心思反而比樓照瀾好猜許多，雖然不知道他跟佩佩究竟是為什麼走散了，但他對她的這位好友，大抵還是有些真心的。這些隻能回頭再問佩佩了。
因為黎佩的走神，樓照瀾到底還是沒能連成藍牙，他音樂播放器裡那些鬼哭狼嚎的曲目也就沒派上鬨場的用處。樓照瀾竟也就一直維持著他那副懶散的姿態，沒有伸手拍一拍黎佩。車裡就維持著這種詭異的氛圍，直到導航提醒他們即將通過高速收費站，駛入環城高速。
黎佩被導航的聲音驚醒，正思考是走人工還是etc的口子，元憫已經把著方向，絲滑地通過了etc的關卡。黎佩捂上眼，哀歎一聲。
“怎麼了？”崔婧終於聽到了好友的聲音，在這種特殊的時候，都有了些熱淚盈眶的感動。
“我媽明早一準要問我，這麼晚還跑到海市是要乾嘛！”黎佩歎得生無可戀。
“她怎麼會知道？”崔婧邊問邊瞅著車裡另外兩位男士。元憫她實在是看不出異樣，樓照瀾的眉心似乎是微微動了動。還挺關注呢，那裝模作樣大半程路的，他是想乾嘛！
“我這台車不是從家裡薅的嗎，不巧，etc連的是我媽的支付賬戶。”黎佩悔之晚矣。
“你這啃老也挺清奇。”樓照瀾火上澆油地丟出一句。
“那您老給來我個財務自主，財富自由的建議？”黎佩終於是回頭瞪向了樓照瀾，嘴炮誰不會打，她還跟她爸媽拍胸脯保證了自己的計劃十有八九能成呢，結果現在看來第一步是邁出去了，但這一小步吧，剛抬起腳就跨入荊棘密布了。
“你就按你之前的計劃乾唄，等哥倆回去就給你張羅個團隊，你在國內安心拍，哥遠程操作，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樓照瀾這語氣在黎佩聽來，總有種不乾好事的意味。
不過她也知道，八字的另一撇算是劃上了，她這是拿到了他們兩個人的保證。她還以為沒戲了呢。從她發現自己誤發了朋友圈的分組到計上心頭，她千回百轉地兜了一圈，當然是想過他倆都會點頭的，但她也沒料到這過程充滿了十足的戲劇性，雖然隻是短暫地見了三天麵，但這火花碰撞得比過往他們的三周都要亮。這就是久彆之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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