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片黑暗快要將意識徹底吞噬時,一道清亮的男聲突然炸開——“澈歿!”
是晨雪的聲音。
那聲音像一柄淬了冰的劍,狠狠劈開了濃稠的黑暗,伴隨著“哢嚓!”一聲脆響,身側的空間竟像破碎的玻璃般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無數細小的光粒從裂縫中湧出來,驅散了周遭的寒意。
澈歿渾身一震,像從深水裡猛地被拽出水麵,胸腔裡炸開劇烈的喘息。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見晨雪站在裂縫邊緣,發絲被湧出的氣流吹得微微揚起,眼神銳利如鷹,完全沒了平時的溫和。
“晨……雪?”他下意識地念出這個名字,喉嚨乾得發疼。
下一秒,那些被恐懼扭曲的幻象像潮水般退去——巷子裡的汙言穢語、霸淩者的獰笑、冰冷的黑暗……全都在腦海裡碎成了粉末。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在哪,想起了他們正在和反派對峙。
晨雪沒給他太多愣神的時間,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裡沒有責備,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空間裂縫,裂縫裡湧動著柔和的白光,明顯是脫離這層幻境的出口。
“走。”他隻說了一個字,聲音裡帶著穿透幻象的力量。
澈歿看著那道裂縫,又看了看晨雪挺直的背影,剛才被恐懼攥緊的心臟突然安定下來。
他撐著地麵站起來,儘管雙腿還有些發顫。
晨雪的身影剛沒入裂縫,周遭的空間便劇烈震顫起來,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層層扭曲的漣漪。
那些懸浮在黑暗中的光粒仿佛受到無形的牽引,驟然停止飄散,密密麻麻地朝著同一個方向聚集——起初隻是一團閃爍的光點,隨著越來越多粒子彙入,輪廓漸漸清晰,竟慢慢勾勒出人形的弧度,肩膀、軀乾、四肢……最後連發絲的紋路都在微光中顯形。
晨雪瞳孔一縮,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武器,目光死死盯著那團逐漸凝實的身影。
他飛快轉頭,用眼神示意身後的澈歿——那眼神裡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有“快走”兩個字,淩厲又果決。
澈歿心領神會,剛才被幻象困住的眩暈感還未完全消退,但他知道此刻絕不能拖後腿。
他咬緊牙關,踉蹌著撐起身體,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向那道仍在閃爍的裂縫,身影瞬間被白光吞沒,徹底消失在這片空間裡。
裂縫閉合的刹那,那團光粒終於完全凝聚成型。
出現在晨雪麵前的,是一個白龍獸人。
他通體覆蓋著細密的白色鱗片,每一片都像被月光打磨過,即便在這漆黑虛無的環境裡,仍泛著溫潤的微光,仿佛自身就是光源。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瞳孔,呈純粹的金黃色,像融化的黃金,此刻正毫無遮掩地鎖定著晨雪,裡麵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卻又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銳利。
而在他腰間,斜挎著一把長劍。
劍鞘古樸,邊緣卻鑲嵌著細碎的晶石,在鱗片的反光中,能隱約看到劍身上刻著兩個字——月川。
那字跡蒼勁,像是用某種古老的力量烙印上去的,透著一股沉鬱的威嚴。
晨雪與他對峙著,空氣仿佛凝固成冰。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現在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