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白望著那道半透明的林軒虛影,眼神裡沒有絲毫遲疑。
他邁開腳步走上前,指尖輕輕落在虛影的眉心——那觸感微涼,像觸碰到一層流動的薄霧。
下一秒,周遭的空間驟然扭曲,光影如潮水般退去又湧來。
不過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已徹底換了模樣:原本的黑暗虛無被明亮的光線取代,一排排木質課桌整齊排列,桌麵上擺著削好的石墨筆和泛黃的紙頁。
座位上坐滿了未成年的小獸人,有甩著毛茸茸尾巴打鬨的,有湊在一起偷偷分享漿果的,嘻嘻哈哈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空氣裡滿是溫暖又鮮活的氣息。
講台上,一位戴著圓框眼鏡的老獸人放下手中的教案,看著底下鬨哄哄的小家夥們,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漾著柔和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卻能讓每個角落都聽清的聲音說道:“好了,安靜些。請大家在麵前的紙張上,寫下如果魔王真的統治了世界,你最想和他待在一起的那個人的名字。”
話音剛落,原本喧鬨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小獸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著便齊齊拿起筆,小爪子握著筆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此起彼伏,與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交織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安寧。
弈白望著眼前這幕場景,腳步像被釘在原地,心裡猛地一沉。
木質課桌的紋路、牆上掛著的獸類圖譜、甚至窗外那棵歪脖子樹……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像是昨天才見過——這分明是他小時候就讀的那間教室,是他待了整整五年的學校。
可這是林軒的記憶幻境,怎麼會浮現出屬於他的過往?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心底冒出來,帶著些微的驚惶,難道……
沒等他細想,一隻紙飛機“呼”地從眼前掠過,擦著他的鼻尖飛了過去,最後晃晃悠悠落在講台上。
“弈白!”
老師的斥責聲緊接著炸響,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說了多少次不能浪費紙!你都已經留級兩年了,就不能安分聽點話嗎?”
弈白順著老師瞪視的方向看去,隻見靠窗的座位上,坐著個小白虎獸人。
他歪歪扭扭地靠在椅背上,毛茸茸的尾巴不耐煩地掃著地麵,聽見老師的話,隻是傲嬌地抬了抬下巴,不屑地撇過頭,卻又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拖長了調子說道:“老師~我以後可是要當勇者的,是要親手打敗魔王的人!那種‘魔王統治世界’的日子,才不會有機會到來呢!”
話音剛落,周圍幾個小獸人偷偷笑了起來,而那隻小白虎卻梗著脖子,仿佛剛才那番話不是妄言,而是注定會實現的誓言。
弈白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小白虎。
他望著那隻小白虎梗著脖子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那分明就是小時候的自己,連說話時尾巴翹起來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指尖微微發顫——原來在林軒的記憶裡,早就有過這樣的他。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視線緩緩掃過教室裡的每一張臉。
小獸人們或埋頭寫字,或咬著筆尖發呆,直到落在角落裡一個安靜的身影上時,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那是個小白狼獸人,耳朵尖尖地豎著,毛色雪白雪白的,側臉的輪廓柔和又乾淨,眉眼間竟與林軒有幾分隱隱的相似。
此時他已經寫完了字,正慢慢放下筆,將那張紙輕輕拎起來,低頭看著,嘴角不知何時漾起一抹淺淺的笑,弧度溫和得像被陽光吻過。
弈白的心跳莫名快了幾分,他放輕腳步快步走上前,目光越過小白狼的肩膀,落在那張紙上。
紙上隻有兩個字——弈白。
字跡不算老練,卻寫得格外工整,一筆一劃都透著認真,仿佛生怕寫得潦草了些。
陽光恰好透過窗欞斜射進來,落在那兩個字上,讓墨跡邊緣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像是在這平凡的字跡裡,藏著什麼珍貴的秘密。
弈白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字,又看了看小白狼臉上那抹不自覺的笑意,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原來早在這麼久以前,他們的名字就已經以這樣的方式,悄悄纏繞在了一起。
小白狼輕輕將那張紙平放在桌麵上,指尖還在字跡邊緣留戀地頓了頓,像是在確認什麼。
隨後,他慢慢轉過頭,目光越過幾張課桌的間隙,精準地落在了不遠處的白虎獸人身上。
彼時,小白虎還在為剛才那番“勇者宣言”得意,尾巴在椅子底下輕輕晃著,耳朵卻下意識地朝著小白狼的方向動了動。
陽光落在小白狼的側臉,將他眼睫的影子投在臉頰上,那雙看向小白虎的眼睛裡,沒有嘲諷,也沒有看熱鬨的戲謔,隻有一片清澈的溫和,像含著一汪淺淺的泉水。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沒說話,卻仿佛有什麼無聲的東西,隨著這道目光,悄悄落在了小白虎身上。
喜歡福瑞:當我來到異世界請大家收藏:()福瑞:當我來到異世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