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感覺怎麼樣?”蝕魘的笑聲像破鑼般在暗紅空間裡炸開,癲狂又刺耳,“麵對親手養大你的父親,你敢揮劍嗎?你想砍死他嗎?哈哈哈!”
他那張藏在兜帽下的臉在光影裡扭曲,每一道褶皺都透著惡意,仿佛篤定弈白會被這層幻象擊潰。
但弈白臉上的驚惶早已褪去,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蝕魘的狂笑隻是耳邊嗡嗡作響的蚊蚋。
他不僅沒被乾擾,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幾乎就在蝕魘笑聲未落的瞬間,一道刺目的金色劍光驟然亮起——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隻覺得眼前一花,空氣裡仿佛裂開一道金痕。
“嗤啦”一聲輕響,那道酷似父親的白虎獸人虛影竟被劍光直接劈成兩半。
沒有血,沒有痛呼,斷裂的輪廓像被點燃的紙,迅速蜷曲、變淡,最終化作一縷青煙,在暗紅的光裡徹底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蝕魘臉上的狂笑僵住,瞳孔猛地收縮,顯然沒料到弈白會如此乾脆。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第二道金色劍光已如影隨形地襲來,角度刁鑽得避無可避。
蝕魘隻覺腰間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像是被燒紅的鐵鋸生生劈開。
緊接著,強烈的失重感席卷全身,他下意識地低頭,視線裡竟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他的下半身還穩穩地站在原地,皮毛和衣物都完好無損,而他的上半身,此刻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倒去,視野裡最後映出的,是自己那截噴濺著黑血的腰腹斷麵。
他隻聽到弈白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幻象,就該有幻象的下場。”
弈白提著還在泛著金芒的大劍,緩步走上前。他的步伐不快,每一步踩在暗紅的地麵上,都像敲在蝕魘的神經上。
目光冷冷掃過地上隻剩上半身的蝕魘,聲音裡聽不出絲毫波瀾:“我感覺……很好。”
蝕魘趴在地上,黑血從斷裂處汩汩湧出,劇痛像無數根針在啃噬他的神經。
可聽到弈白這話,他非但沒有痛苦哀嚎,反而從喉嚨裡擠出一陣嗬嗬的怪笑。
弈白語氣裡那點淡淡的嘲諷,在他聽來竟像是最動聽的鼓點,瞬間點燃了某種扭曲的興奮。
他的瞳孔在眼窩裡劇烈顫抖,像是兩團瀕死的鬼火,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要裂到耳根,露出兩排尖細的犬齒,涎水順著嘴角滴落,混著黑血,顯得既猙獰又癲狂。
“痛……太痛了……”他嗬嗬地喘著氣,聲音卻透著病態的滿足,“但這種感覺……太棒了……”
話音未落,更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蝕魘那截斷裂的腰腹處,竟開始蠕動起來。黑色的肌肉纖維像活物般瘋狂生長、糾纏,骨骼發出“哢哢”的脆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塑形。
不過幾息之間,原本殘缺的下半身便完整地生長出來,連皮毛和衣物都恢複如初,仿佛剛才的重創從未發生過。
他緩緩從地上站起,活動了一下新生的四肢,脖頸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轉動聲。
再次看向弈白時,那雙渾濁的狼瞳裡,興奮與瘋狂幾乎要溢出來:“還不夠……這點痛還不夠……來啊,再讓我痛一點!”
弈白見蝕魘瞬間恢複如初,心頭一凜——這恢複速度遠超預想。
他當機立斷,雙腳猛地蹬地,身體如離弦之箭般迅速後撤。
同時掌心凝聚起灼熱的魔力,一團裹挾著劈啪火星的爆裂火球應聲而出,朝著蝕魘呼嘯飛去。
火球離手的瞬間,巨大的反衝力推著弈白的身形再次向後急退,他借著這股力道連續後掠,足尖在地麵輕點數次,轉瞬便拉開了與蝕魘之間的距離,足足隔了七八個人的身位,為自己爭取到了喘息與觀察的空間。
“轟——”
火球在觸及蝕魘身體的刹那驟然炸裂,洶湧的烈焰如潮水般噴湧開來,帶著吞噬一切的高溫,瘋狂舔舐著他的皮毛與血肉。
蝕魘的身體在這股狂暴的衝擊力下像斷線的風箏般被狠狠炸飛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狼狽的弧線,重重摔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又接連翻滾了幾圈才停下。
煙塵散去,隻見他原本剛恢複完整的身形已被炸得血肉模糊,白色的皮毛被焦黑的傷口與滲出的黑血浸透,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外翻著,看上去慘不忍睹。
可沒等弈白鬆口氣,詭異的一幕再次上演——那些猙獰的傷口處,黑色的肌肉纖維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蠕動、愈合,焦黑的皮毛下迅速透出新生的雪白,不過數息之間,所有的創傷便已消失無蹤,蝕魘重新站直身體,除了眼神裡的癲狂更甚,竟又恢複到了毫發無傷的狀態。
他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哢噠”的輕響,看向弈白的目光裡充滿了病態的期待:“火焰……很燙……但還不夠……再來啊!”
“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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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魘緩緩直起身,每一寸骨骼都發出細微的錯動聲,像是在享受新生的快感。
他那雙渾濁的狼瞳裡燃燒著興奮的火焰,直勾勾地鎖定著弈白,仿佛要將對方的身影刻進骨子裡。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剛才的重創帶來的疼痛,而是源於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每一次被擊潰,每一次從破碎中重生,都像在給他的神經注射最猛烈的藥劑。
“就算你把我砍成碎塊,碾成肉泥,也沒用……”
他咧開嘴,露出尖牙,聲音裡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狂妄,“隻要我的意識還攀附在這具軀體上,隻要這空間裡還有一絲屬於我的魔力……我就能無限複活,永遠地陪你耗下去。”
說到“無限複活”四個字時,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像是在炫耀一件最得意的武器。
暗紅的光映在他扭曲的臉上,讓那番話聽起來更添幾分詭異的真實,仿佛無論弈白使出多少手段,都隻是在做徒勞的掙紮。
他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膛,擺出一副任君宰割的姿態,眼底的興奮幾乎要溢出來:“來啊,再試試?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再生速度更快?”
可以無限複活?
弈白眉頭微蹙,在心底咀嚼著蝕魘的話。隻要意識還與身體相連……
他忽然嗤笑一聲,心底掠過一個清晰的念頭——這家夥,簡直是個蠢貨。
剛才那番話,看似是狂妄的炫耀,實則不啻於將自己的弱點赤裸裸地擺在了麵前。
無限複活的關鍵在於意識與身體的連接?隻要切斷這份連接……
弈白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像獵人鎖定了獵物的要害。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的大劍,指節微微泛白。
表麵上依舊是那副冷硬的模樣,心底卻已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計劃,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