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場拉鋸戰，很快就要結束了。
弈白眼底寒光一閃，握緊大劍的手驟然發力，金色的劍氣在刃身流轉得愈發熾烈。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腳下猛地蹬地，身形如同炮彈般飛出，帶起的勁風刮得暗紅空間裡的氣流都在震顫。
蝕魘見狀，本能地抬爪格擋，臉上還掛著那副癲狂的笑，仿佛篤定這一擊又會像之前那樣徒勞無功。
可他沒看到，弈白這一劍的角度極其刁鑽，避開了他的利爪，直取脖頸——那是連接頭顱與軀乾的要害，也是意識傳遞最密集的節點。
“嗤啦！”
鋒利的劍刃切開皮肉與骨骼的聲音清晰刺耳。
在蝕魘驚愕的目光中，弈白的大劍已穩穩停在他頸後，而他的頭顱，則帶著最後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從脖頸上滾落下來，“咚”地砸在地上，滾出數圈才停下。
黑血從斷裂的脖頸處噴湧而出，蝕魘的軀乾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
頭顱的眼睛還圓睜著，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可這一次，預想中的再生沒有出現。
斷裂的脖頸處隻有黑血不斷湧出，軀乾的肌肉在抽搐幾下後便徹底僵硬，連帶著那顆滾落在地的頭顱，眼瞳裡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最後隻剩下一片死寂。
弈白提著滴血的大劍，冷冷看著地上的殘骸。他早就猜到，所謂的“意識與身體相連”，最關鍵的便是這顆承載意識的頭顱。
隻要砍下它，切斷意識對軀乾的掌控，所謂的“無限複活”，不過是句空話。
暗紅的空間開始隨著蝕魘的徹底消亡而扭曲、淡化，弈白收劍而立，看著那具再無動靜的屍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結束了。
“可真是蠢貨……原來魔王的人都這麼傻的嗎……”弈白甩去劍上的血珠，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地上，蝕魘那顆孤零零的頭顱依舊轉動著眼球，瘋狂的神情不僅沒有因死亡消退，反而因某種極致的亢奮變得愈發劇烈，嘴角咧開的弧度幾乎要將臉撕裂。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喘息。
就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嘶啞地喊出了一句話：“感覺……好極了……”
這道聲音像是投入深穀的石子，在暗紅的空間裡反複回蕩，帶著一種詭異的滿足感，久久不散。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震顫。
腳下的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四周的暗紅壁壘如破碎的玻璃般簌簌剝落，一道刺眼的光芒從最深處的裂縫中探出頭，迅速蔓延開來。
“哢嚓——轟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整個空間徹底崩塌碎裂，那些暗紅的碎片在光芒中消融，露出了外麵真實世界的模樣——藍天白雲，陽光正好。
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下，精準地落在蝕魘殘存的頭顱與軀乾上。
被陽光觸及的瞬間，那些殘軀像是被點燃的灰燼，迅速化作幾縷扭曲的紅煙，在微風中盤旋了片刻，便徹底消散無蹤，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弈白站在原地，望著陽光驅散最後一縷陰霾，緊繃的肩膀終於緩緩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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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白深吸一口氣，壓下戰後的疲憊，轉頭環顧四周。
陽光落在他的皮毛上，帶著久違的暖意，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身後沒有熟悉的懸崖輪廓，身前也不是記憶中那片覆蓋著殘雪的山頂平台。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密林，參天古木的枝葉交錯著遮天蔽日，遠處隱約可見雲霧繚繞的山尖，比之前那座山峰更高，也更陡峭。
腳下的岩石質地堅硬，帶著不同於之前山頂的青灰色紋路，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的草木氣息，與山頂凜冽的風完全不同。
“怎麼回事？”
弈白皺緊眉頭，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
明明剛才空間崩塌後露出的是真實世界，可為何轉眼之間，他會從那座決戰的山頂，出現在這座完全陌生的山峰上？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試圖從混亂的思緒裡理出線索，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密林深處，那裡的陰影仿佛藏著未知的秘密，讓他本能地提起了警惕。
“這空間出來的位置……難道是隨機的嗎？”
弈白煩躁地抬手抓了抓額前淩亂的毛發，雪白的絨毛被揉得更亂。
他站在陌生的山巔，望著四周全然不熟悉的景致，眉頭擰成了疙瘩。
剛從蝕魘的幻境裡掙脫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扔到這麼個鬼地方，一時間竟想不出半點頭緒。
就在他琢磨著該先找個參照物辨認方向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抹刺目的紅——遠處的天際線上，一道紅色光柱正衝破雲層，直衝雲霄，那熟悉的能量波動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
“豁……”弈白低低嘖了一聲，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又得趕路，真麻煩……”
抱怨歸抱怨，心裡卻忍不住揪緊了——那光柱的方向。
剛才在幻境裡看到的那些畫麵還曆曆在目，不知道林軒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遇到了麻煩？
念頭剛落，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了起來。
隻見他屈膝猛地一蹬地麵，身形如矯健的獵豹般縱身躍起。
與此同時，周身驟然卷起一縷強大的風場，氣流在他腳下彙聚成無形的托力，將他的身體猛地托向空中。
弈白懸在半空，穩穩穩住身形，目光鎖定遠處那道紅色光柱，確認方向後，便借著風勢，像一道白色的閃電般朝著光柱的方向疾飛而去。
耳邊風聲呼嘯，身下的山川林木飛速倒退，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得快點趕過去，無論那裡等著他的是什麼，至少要確認林軒是安全的。
哦，不對，得確認眾人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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