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他的心就猛地一顫，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立刻收斂心神，釋放出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如同一張大網般覆蓋住方圓好幾裡的範圍，一寸一寸地探查著周圍的氣息——魔獸的氣息、草木的氣息、同伴的氣息……可翻來覆去，始終沒有捕捉到那道熟悉的、屬於林軒的氣息。
換種說法，不是“沒捕捉到”，而是這片區域裡，根本不存在林軒的生命氣息。
布雷薩盯著地麵，眼神發直——他不敢相信，可眼前那一大灘快要乾涸的暗紅血跡，卻像在無聲地印證著什麼。
他猛地轉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緊緊插在土地裡的那把褐紅色匕首上，心臟瞬間沉到了穀底。
那把刀，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魔王麾下刺客專用的毒匕首，一旦命中，絕無生還可能。
而那刀身上，正沾染著林軒的鮮血…
慌亂瞬間攫住了布雷薩，他再也維持不住鎮定，立刻蹲下身，雙手緊緊搭在弈白的肩膀上，用力地搖了搖，聲音裡滿是急切與恐慌，幾乎是吼出來的：“林軒呢？！林軒到底去哪了？！你說話啊！”
在這劇烈的搖晃下，弈白渙散的瞳孔終於慢慢有了焦點，混沌的意識也一點點回籠。
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看向眼前滿臉急切的布雷薩，積壓在心底的悲痛再也繃不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徹底爆發。
眼淚混著血淚，大滴大滴地從他蒼白的臉頰滑落，砸在沾滿血汙的衣襟上，暈開更深的痕跡。
他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崩潰的哭喊聲撕裂了山頂的寂靜：“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死死攥著布雷薩的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裡滿是自我譴責的絕望：“我要是那時候沒有放鬆警惕，要是早點察覺到林軒身後藏著的信徒，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是不是？
……都怪我！是我沒保護好他…全都是我的錯！……”
布雷薩聽完弈白的話，心裡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塌。
他用力咬著下唇，想強行壓下那股湧到眼眶的酸澀，可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溢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鬆開搭在弈白肩膀上的手，手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指尖還在微微顫抖——那個總是愛開玩笑、戰鬥時卻最拚命的林軒，怎麼會就這麼沒了？
而身後的眾人，在聽清弈白的話後，也瞬間沒了聲響。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複雜的神情：有人垂著頭，肩膀微微抽動，滿是悲傷；有人攥緊了手中的武器，指節泛白，難掩心裡的難過；還有人望著地上那攤乾涸的血跡，眼神裡滿是惋惜。
但更多的人，臉上還是和梟雨一樣，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
“大哥…死了？”
梟雨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弈白的背影，聲音裡滿是顫抖。
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初的畫麵——是林軒帶著他，從那滿是怪物的塔裡麵一步步的逃出。
可現在，那個給了他新生的人，卻在這場勝利的戰鬥裡，永遠地離開了。
梟雨的眼眶越來越紅，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任由巨大的震驚和悲傷將自己包裹，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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