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放心，兒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至於補給，若是供應不出問題，撐個十年八年的都不是問題，無非就是多加一些購置的費用。”
“如此，那就慢慢跟那些賊人耗唄，我大軍數十萬，我不信他們能耗得過，總有全都收拾的一天。”崇禎這才放心道。
朱慈烺搖搖頭道：“父皇不知，此次勞師動眾南下數十萬大軍，解決王弄司隻是次要，主要是軍閣提議，要突入烏斯藏，奪回失地。”
“哦？竟有此事？軍閣這是什麼意思？此等決策，實非不智啊。”崇禎皺眉道：“烏斯藏者，貧瘠苦寒之地，當年列祖列宗皆是看不上此地。”
“環境惡劣，種植收益極低，且不適合養馬，草場極少，乾旱枯萎，實在不是良地，這才允許他們自治，不若，早就改土歸流了。”
“父皇說的是，隻是，軍閣戰略，欲以西南為起點，向西北打開局麵，最好能征服西北各部，對北方建奴實施反包圍。”
“就算再差，也要打掉建奴在西北的盟友和碩特部，和葉爾羌部建立聯係，以增加戰馬購入，從而和建奴縮小機動差距，再伺機北伐。”
“現在北方天險隔斷，建奴不好南下，而我軍雖然有火器優勢，但機動能力極差，加上天險隔斷，一旦跨越，極易被牽著鼻子打，萬一有失，極難撤退。”
“一旦在北方有一次重大失敗，讓建奴趁勢越過阻礙南下，那就是一馬平川，除非打到長江天險，否則，難以遏製騎兵肆虐。”
“到時，就和建奴以前入關入寇一般，我軍忙於追趕，反而處處跟不上，隻能被動挨打或者救火，而建奴，最差也能無補給以戰養戰，最大程度破壞中原。”
“到那時，損失將會不可估量，長江以北數省平原，不僅不能給朝廷帶來糧產補給，還可能會拖垮朝廷，所以，不到十足的把握，和建奴對等機動能力，不可輕動。”
“兒，吃不起任何一場大敗，否則，後果難以想象。如此形勢之下，隻能維持北方局勢，從其他方向尋找突破口。”
“而西南蠢蠢欲動的和碩特，就是建奴威脅牽製西南的炸彈，及時清理也是上佳之策，何況還有必要的馬道需求？”朱慈烺鄭重的解釋了北方不能輕易開戰的原因和西北戰事的必要性。
“嗯，如此，倒也合乎情理，隻是，烏斯藏大規模進軍，風險還是非常大，我這些年，沒事的時候也讀了許多開國時的記載，看了你曾經說過的那些地方。”
“從記載來看，朵甘、烏斯藏等地，包括哈密以西，實非良地，皆是苦寒無用之地，而且極不利於行軍，補給線太長，非常容易出岔子。”
“若是馬道需要，你何不解銀貨於西北，命孫白穀孫傳庭號）與葉爾羌部建立馬市？”崇禎疑問道。
“父皇有所不知啊，河西走廊一樣，從東南到甘肅，陸路綿延數千裡，線路更長，而且，河西走廊也是難走，車馬難行，最重要的，是嘉峪關以外，和我們接壤的，是吐魯番。”
“雖然吐魯番現在屬於葉爾羌，我們也和葉爾羌沒有什麼交惡，可我朝和吐魯番斷斷續續摩擦了幾百年了，屬於世仇，他們除了劫掠，可不會和我們做生意。”
“那他們物資從何而來？我們可以用馬市遏製蒙古人和建奴以及和碩特部，為何不能遏製葉爾羌？”崇禎疑問。
“北方各族，隻能依靠南部中原王朝補給，因為再北方是海，而且是苦寒之地，無人生存，他們沒地方獲取，隻能依靠中原。”
“西邊的和碩特一樣，往南是我朝控製的烏斯藏，往西是敵對的葉爾羌，往北往東是大明，他隻能從大明獲取。”
“但現在他南下烏斯藏，就可以向南獲取，不必依靠大明，所以，現在也不怕我們遏製。。。”
“烏斯藏往南不是大海嗎？還有國家？”崇禎打斷問道。
“嗯，往南還有一片不小的地方，這，也是和碩特急於侵入烏斯藏的一大原因，急於打破大明的壟斷遏製。”
“至於葉爾羌和其所屬的吐魯番，以及更北邊的準噶爾以及其他瓦剌部落，則是他們不管誰做主，都可以和更西邊的絲綢之路古道建立貿易路線，所以，他們不會被東邊的大明遏製。”
“原來如此。。。”崇禎恍然大悟，這裡麵，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道？
沉寂一會兒，崇禎又突然問道“既然你都說了，葉爾羌不依靠我們獲取物資，那他憑什麼要和我們建立馬市呢？吐魯番雖然隻是其屬國，但難免他們也會對我朝存在敵意啊。”
“嗬嗬，這正是第二點，若是能滅了和碩特部，拿下青藏之地，到時，葉爾羌合作最好，不合作，都打到這兒了，兒不介意繼續向葉爾羌用兵。”
“他若是不同意馬市，那我們就滅了他們，自己養馬，自給自足。”朱慈烺冷酷的說道，聽的崇禎一愣一愣的。
最終，崇禎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此法可不可行，這大明，現在是你做主，我也就問問而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就行了。”
崇禎心中，則在感歎：‘真是好大兒啊，好大的野心，好大的膽子啊，希望，彆被青藏拖垮剛剛有所起色的大明啊。。。’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可以想到什麼好辦法儘快解決沙定洲？實在不行，就招安得了，經此一役，量他以後也不敢忤逆朝廷了。”許久沉默後，崇禎繼續建議道。
朱慈烺則慢慢搖搖頭道：“不行，其他土司都可以招安談判，唯獨王弄不行，此舉是為殺雞儆猴，若是朝廷到最後，連雞都沒殺掉，何以敬猴？”
“若是招安王弄，隻會讓其他土司有樣學樣，越發不將朝廷放在眼中，認為朝廷沒有剿滅的能力，如此，各個都想自立，整個西南就完了。”
“麵對率先跳出來的土司，朝廷曆來都是，花再大的代價，也要剿滅首賊，再行招撫之事，奢安之亂如此，播州之亂如此，普司叛亂如此，西南所有叛亂皆是如此，從來沒有放過首賊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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