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點點頭，回想曆朝鎮壓土司叛亂，還真就如朱慈烺所言，儘誅首惡，然後才是招撫叛從，為此，有些叛亂剿滅跨度數十年，耗費無數，動用數省兵力，依然在所不惜。
“你說的有道理，如此，便隻能仿先例，慢慢清剿了。。。”
“不。。。兒想到個好辦法。”朱慈烺卻是露出笑意，胸有成竹道。
“哦？什麼好辦法，說來聽聽，我參謀參謀。”崇禎聞言，頓感興趣，急於過過謀略籌劃的癮。
“兒準備，師夷長技以製夷，以夷製夷。。。”朱慈烺慢悠悠的說道。
“以夷製夷？”崇禎重複一句，陷入沉思。。。
半晌，崇禎眼睛一亮道：“對啊，以夷製夷，以夷製夷，當真是好辦法啊。。。”
“父皇想到了什麼好辦法？”朱慈烺笑著問道。
“嗬嗬，你小子，還考上我了，你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我還能猜不出？那好，我就說說看，是否如你所想。”
崇禎笑罵一句，捋捋胡須道：“既然王弄土司善山嶺作戰，跟朝廷捉迷藏，那就找些也善山嶺作戰的土司，前往清剿。”
“如此，便能以敵人擅長之處，反製敵人，況且，西南土司遍地，想集齊旗鼓相當或者更多的大軍，也不算太難，多則半年，短則三個月，就能解決賊寇的消耗戰。可對否？”
朱慈烺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何解？”崇禎疑惑道。
“兒意，無需征集大軍或者更多土司，如此，此間靡費暫且不提，征軍、行軍、集合就要花費大量時間，而且各土司聚集，難以統一調度。”
“兒以為，隻需就近征調數千善於叢林的土司，再加附近百姓或者土司，作為大軍山林作戰追蹤的向導即可，他們熟悉山林作戰要訣，善意布置陷阱和發現陷阱，更能通過痕跡追蹤。”
“若是搜山大軍，每隊配一兩名向導，便可作為全隊的眼睛和鼻子，讓王弄賊寇無所遁形，說不定出其不意，一鍋端了沙定洲老巢也未嘗可知。”
“此法，即簡單又方便，花費不大，而且要不了多長時間，兒以為，越快解決叛亂，也越能威懾各地土司，此事，關乎兒以後改土歸流的試驗。”
“若能提前摸索，再令參戰各軍向向導學習叢林經驗，試煉山地戰戰法，以後改土歸流，兒就可以派大軍督導，若是不從，當以雷霆之勢剿滅，再次殺雞儆猴。。。”
看著滿臉狠厲的朱慈烺，崇禎有些愕然，很難想象，這麼久遠的事情，好大兒已經早有計較。
而且，如此狠毒、甚至說是歹毒殘忍的剿滅，竟然從這個還是少年的兒子口，如此順其自然的就說了出來。
這句話，可是包含著千千萬萬的人命啊，果然，帝王者，無情也。
對比自己，似乎自己確實不適合當皇帝，如此狠辣的決策，彆說自己少年時，就是現在，自己也沒有勇氣下達。
改土歸流？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非要不惜代價施行？國朝幾百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何必非要改呢？
但隨即，崇禎又反過來一想，貌似也有些道理，國朝是這麼過來的沒錯，但，大明三百年，土司叛亂似乎也貫穿整個大明，曆朝曆代都在平叛。
倒不如狠下心來，一次性解決，也算一勞永逸，以後就不會為平叛土司，曆朝曆代死傷無數，若是能選擇，自然是一次性鎮壓土司來的好。
朱慈烺沒管崇禎作何感想，說完話就抬手勾了勾食指，身後立即響起小碎步聲，隨即，曹化淳問道：“不知皇爺有何吩咐？”
“軍報我看過了，拿回去批紅，著鎮南大將軍、黔國公沐天波，就近征集雲貴川桂四省善於山林作戰的土司，根據需求募集山林作戰指導顧問。”
“並於王弄山脈周邊，或者俘虜的當地土司百姓當中征集向導，每隊搜山隊伍配置兩人，為隊伍引導避險、追蹤。
“另征集獵戶，帶上獵犬追蹤亦可，總之想儘辦法克服困難，儘快清剿，參戰各軍，要借機向顧問、向導學習山地叢林作戰經驗，以作後用，行了，批完發軍閣回複。”
“奴婢記下了，這就回司禮監批複。”
處理完公事，朱慈烺則又和崇禎閒聊起來，放下壓力的崇禎，當真是性情大變了，現在，沒有了以往的嚴肅、固執，但好麵皮還是依舊如此，麵子，當然比什麼都重要咯。
或許是年紀大了，脾氣好了，或許是真放下了，和自己無關，站在第三視角看待事物，儼然不同了，又或是兒子也長大了，已經能像一個成年人那樣聊天談心了。
而不是父親對兒子小時候的管教、說教和約束，或許和大多數人一樣，隨著成年長大，父親確實會對自己態度發生巨大轉變。
不再當作小孩子，不再對你毋庸置疑的發號施令，而是漸漸的，會像對待大人一樣的，遇事和你平等商量，聊天。。。
崇禎此刻，似乎也漸漸的被朱慈烺同化，帶偏，亦或是體會到了有錢的闊氣，再也回不去了。
之後的話題，兩人又回到了賺錢的問題上，就在兩人相談甚歡，商量怎麼變著法兒撈錢的時候，似乎今天的突發事件不少。
這不，李繼周又上前欣喜的急聲稟報道：“恭喜皇爺、老皇爺，有天大的好消息啊。。。”
“嗬嗬。。。你這狗才，又有什麼好消息，還不快說，敢賣關子，若是說不出個天大的好消息，爺我賞你一頓鞭子。。。”
朱慈烺還沒插話，心情大好的崇禎正說到得意處，被李繼周打斷，於是轉頭笑罵道。
“老皇爺放心，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剛剛皇後娘娘宮中的楊尚儀來報，皇後娘娘就要臨盆了。”
“什麼？寧兒要生了？嘶。。。快，擺駕坤寧宮，快。。。”朱慈烺當即起身，急吼吼的就上了旁邊的步輦，催促著朝坤寧宮而去。
“嗬嗬，果然是好消息，去給兩宮太後稟報一聲，朕也去看看。。。”崇禎也是臉色大喜，起身吩咐一句，就上了自己的步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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