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上差,郎中斷不可如此稱粲。小侄請辭,回那城中驛館自有地方接待。世叔留步。”
倒是兩人惺惺相惜,相持出得草廬門口,卻見草堂門外出去堆了些個兵馬儀仗且是個空空如也。饒是看的那宋粲瞠目結舌,緩了半晌了才撓頭驚呼道:
“誒?我的兵呢?!”
夜上初燈,且這汝州城中熱鬨之時。倒是承蒙這百年的太平,使得宋朝安樂百業俱興,已無宵禁之規。
百姓富足,便崇安樂,這夜晚卻比那白晝要熱鬨上許多。
華燈初上之時,正值歌樓酒肆,街坊茶館熱鬨開業,百姓玩樂之時。
日落月升,便是滿街的花燈如同那群星入凡塵,將那夜幕染就的熠熠生輝,人於車水馬龍間,彷佛遊弋在漫天的星河之內。
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饒是一番喧鬨不止。
城中教坊,亦是一番鶯歌燕舞燈紅酒綠。見那台上,舞姬身照草甲,雖是巾幗扮了須眉,身甲遮了那妖嬈,然卻是一個英姿颯爽,彆有一番風味。
見那舞姬於花團錦簇間持劍而歌。樓上寬廳,那道士與那眾軍漢酒酣耳熱,擊鋏同和: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
肝膽洞。
毛發聳。
立談中。
死生同。
一諾千金重。
推翹勇。
矜豪縱。
輕蓋擁。
聯飛鞚。
鬥城東。
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
吸海垂虹。
閒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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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穴俄空。樂匆匆。
這《六州歌頭》本就慷慨激昂,配上琵琶征鼓風雷之聲且如暴雨摧花,震人心魄。然,風雷暫歇,又有胡笳委婉而出攪動心腸。一聲風鈴過後,便讓人再回塞北,那大漠孤煙。
舞姿曼妙,使得本是男子雄壯之氣的鏗鏘詞牌,卻由這鶯歌燕舞一曲便彆具一番颯爽的風情。
然,那酒且是個不同尋常。其清如水,然,入口卻是個濃烈。尋常之酒,且飲之十盞便也不覺身燥。此酒卻是不同,隻消個三兩盞便是那經常飲酒之人亦得一個臉紅耳赤,舌短嘴長。
那幫軍漢初來此見了那桌幾之上隻放酒一壇,且置二兩小盞便覺那店家欺客,饒是因此吵鬨了一番。飲了方知此酒之霸道!過喉綿軟無感,下肚卻如火升騰,衝的那四肢百骸無竅不通也。
那位說了,北宋哪有如此烈酒?高度的酒燒酒那是元朝才出現噠!
這說法也對,蓋因是那明朝李時珍所著《本草綱目》《穀部·燒酒》所載:
“自元時始創其法,用濃酒和糟入甑”
然,不才卻不敢苟同。北宋人田錫所著的《曲本草》中亦是錄有“燒酒”之法。且不知這官終右諫議大夫、史館修撰的表聖先生是不是妄言,姑且拿來一說。
上有載:“暹羅酒以燒酒複燒二次……入珍貴異香,其壇每個以檀香十數斤的煙熏令如漆。然後入酒,臘封,埋土中二三年絕去燒氣,取出用之……能飲之人三四杯即醉,價值比長數十倍”。
這《曲本草》中沒有記載著“能飲之人”究竟能喝多少,這“三四杯”的杯子也不知道是三兩三的,還是茅台的的兩錢杯。但是據我估計,斷不是西洋人用的啤酒杯。
也彆說北宋沒有蒸餾技術,沒蒸餾器。沒這些個“花露蒸沉”玩意那香水哪來的?那可是北宋出口貿易的大項。
那道士煉丹中提取水銀采用了“上、下釜”、“上、下罐”工藝。那玩意與現代的蒸酒術的區彆就在於提取物不一樣罷了。
彆的不說,現存於上海博物館的東漢時期的青銅蒸餾器,經過青銅專家鑒定為東漢早期或中期的製品。用此蒸餾器作蒸餾實驗,也能蒸出酒度為二十六度的蒸餾酒。
且說那《本草綱目》卷二十二《穀部》有雲“燒(溜)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始創其法……”
然這“燒酒”、“溜酒”之名卻早已見於唐詩。《荔枝樓對酒》詩雲“荔枝新熟雞冠色,燒酒初開琥珀香……”唐詩亦有“久聞成都溜酒香,不思自身人長安”之句。
燒酒就更不用說了,最有名的便是那“劍南燒春”.也就是現在的“劍南春”。據說那玩意在唐朝就是進貢皇家之物。究竟有多少酒精度,現在已經不可考。
但是,宋初有僧讚寧所著的《物類感應篇》中所言那宋朝的酒是能點燃的。
這個說法還不是一個孤例。蘇軾《物類相感誌》亦有載:“酒中火焰,以青布拂之自滅”。
按照咱們的文宗和讚寧和尚的說法,他們倆喝的酒起碼也有五十度靠上吧?五十度以下可是不好點燃。
而沈括的《夢溪筆談》記載,那會已經有很多酒可以到達三、四十度了。
中國法醫的鼻祖,宋提刑官宋慈所著的《洗冤錄》卷四《急救方》有載:“虺蝮傷人……令人口含米醋或燒酒,吮傷以吸拔其毒、隨吮隨吐、隨換酒醋再吮,俟紅淡腫消為度”。
也就是說,當時的酒是可以當作醫用乙醇給傷口消毒來用的。
如是,說這北宋沒有高度酒?亦是咬死了那《本草綱目》且說是無有。合著您就讀那一本書啊?
再者說,宋朝“花露蒸沉”技術已經很成熟,按照我國文人騷客那喝酒的德行,不可能不把這玩意弄到造酒上。因為那會的酒已經成為了廣大懷才不遇的文人誌士治療精神問題的解藥,屬於“藥不能停”的剛需型的精神產品。
好吧,且不說那題外話來,書歸正傳。
正在道士與那幫軍漢皆“酒酣耳頰熱,意氣蓋九州”的縱情享樂之時,忽聞得那大廳角落之處一陣喧鬨。
然,起初且是那歌舞喧囂,且是不礙的。然,隨之吵鬨之言辭激烈,饒有漸高之勢。雖然聽不個真著,那唧唧歪歪的,且擾得人不得一個清淨。
那道士聽曲正在興頭卻無端被高聲低語擾得心下甚是惱怒,遂擊桌怒道:
“唉!實是聒噪!速去看來!”身邊校尉應聲便押了刀前往查看。
未下台階便見那樓台之下食客紛紛圍了店二與一人爭辯。定睛細看卻是有些個懵懂。
怎的?卻見那人,身上卻著一身胥吏的服色,然卻如同打了油葫蘆一般。那身上的衣服,那臟的,不仔細看且是看不出本來的麵目。
然,瞄眼細看,倒是個黃發白麵,碧眼鉤鼻的貨色。且是看的那校尉心下一愣。道:
“怎的是個胡人?”
且看那人:八字胡,連鬢須,環髯且呈圈。高顴骨,深眼窩,張髯四處放射,丈二身材饒是一個魁梧。然卻是一個囚首垢麵,麵上油光肆意且是邋遢不堪。
聞其聲繞是一個如滾雷,舞喳喳與那店家小二爭執不下。倒是這漢話說的且是一個流利,便是與那小二爹來娘去的也不曾落得個下風。
那校尉看罷亦是一個驚詫,倒是京城常見此等人物來往。然又細想,這汝州也算是一個水陸交彙五省通衢之地,有些西域胡人來此經商倒也不足為奇。然,細看了便又是一愣。
怎的?且是認出那如同打了油葫蘆一般的衣服。卻是一身胥吏的服色。
不過那身官衣臟的,若不仔細看那是真真的不好認來。
那校尉看罷撓頭,便提刀上前喝道:
“憂那廝!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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