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那宋粲強綁了那海嵐帶了一票親兵夜奔城外漏澤園。
那被裹挾的海嵐且是被驚的惶惶而不可逃。
這大半夜興師動眾的,隻是閒的沒事乾扒人墳玩?
非也,非也。深夜到那漏澤園便隻為尋得一味草藥。
草藥?彆鬨了!彆欺負我讀書少,那漏澤園是埋死人的地方,不是中藥鋪子。再說了,你們家抓藥去棺材裡拿啊?而且那地方能有什麼好物件?
誒?你看,說了你也不信。還倒是真真的有。
這玩意倒是一個難得一見。而且並不是有口棺材就有長這玩意。采摘的話,並且,還得趁著子、醜之間,天至致陰之時以手采之,才不至於傷其藥性。
哇,說的那麼玄乎,到底是個什麼破玩意?
破玩意?那可是功能賽過人參,藥效高過靈芝的好東西。
此物名曰“棺菌”。
也就是《神農本草經》中提到的“五靈芝”中的“赤靈芝”。此物又稱“冥芝”、“屍蕈”。民間亦有諢名,“棺材菌”、“血靈芝”、“人頭菌”說的就是它。
就其形成原因也是個眾說紛紜。傳說,中毒身亡者,生前用人參吊了命的。死後,體內還殘留參氣。參氣凝聚不散而生。
也有說是人還沒死便入葬,尚有一口生氣在,也長那玩意。
我擦!人沒死你就給埋了?這事倒是經常,即便是現在假死現象也是有的,人拉到火葬場,都快進爐子了又緩過來了。更彆說宋代了。
倒是這兩種人,這日子一久麽,便有菌柄自棺中屍身的口裡長出。一直伸展出館蓋外,在棺材頭結成菌。長成一十八個月,便冠如車蓋,夜視有隱隱熒光。此物色帶土紅色者為上品。不過也就這上品能吃。但也不能當蘋果蘿卜那麼的洗吧洗吧就上嘴啃。沒長熟的便不是藥材,那是劇毒!即便是成熟的毒性也小不到哪去,需過水祛毒才能當藥材用。
據說這玩意還又性彆歧視,隻有死者為男性才有可能長出這個東西。
那按你說的,這玩意不是有毒麽?你還這裡攛掇了讓人吃?
啊,這個麽,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無論中藥西藥,是藥都有三分毒。不過西醫不說有毒沒毒,隻說是副作用大小。
不過傳說也就是傳說,大家且權當一個樂。彆去較真,沒事乾找了一顆泡茶喝。這玩意是藥!是藥!是藥!不到要命的時候儘量彆招惹它。
咦?誰沒事乾吃藥玩?
咦?這話說的,就跟你沒見過缺心眼一樣。
彆說是它,就是人參也不能跟大白蘿卜一樣論斤了吃。儘管經過現在“科學”的驗證,兩者的成分是一樣的。不過我拿兩斤白蘿卜去換他半斤人參的話,估計那些個“科學家”也不願意理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彆說找“赤靈芝”,埋在地裡的棺材且是比這玩意還稀罕。
雖出處不祥,然此物且是具有收魂、鎮痛、活血化淤之奇效。
軍陣凶險,生死無常,失魂臨死之人比比皆是。而陰濕之氣重者又葬之陰潮之地,或因中毒身亡者棺木中必生棺菌。若采之與那失魂將死之人煮水灌下則必有回緩。所以,這棺菌也有“地靈芝”之稱。
世人不識者多,而識此物者卻又晦其出處而不願采用。所以這堪比“人參”、“靈芝”之物,卻因其出於隱晦不詳之地故少有人采之。
宋粲父親正平先生每逢臨陣必著人尋之以備用。那醫帥本部親隨的軍士也是積年尋得此物,便習以為常,且不以其穢而怪之。倒是采到後便割下一塊穿了紅繩掛在胸口,以備不時之需。以至於彼時禁軍中不少的官員亦想儘辦法弄過來一塊,掛在脖子上效仿之。
然那海嵐卻是第一次乾得這種營生,身置這荒墳野嶺之上且是嚇得手腳如泥,顫栗不止。
親兵在墓前點燃火堆便帶了那神情亢奮的牙校霍儀,一路聽他唧唧歪歪,散於四下找尋。
然那宋粲卻落的一個身邊無人伺候。如此倒也是個逍遙自在。幾盞那教坊的酒下肚,便是個麵紅耳熱。且起身來回踱步看大墓。
提了酒壇,澆灑了一些與墓前望那墓碑,拱手叫了聲:
“叨擾。”
而後,便是一個大馬金刀的坐在祭台供桌之上,自顧斟飲等那些軍士們消息。見那手腳酸軟癱坐如泥海嵐,便喊了他一聲道:
“尤那良人!你蹲在那裡作甚?”
那海嵐倒是心下想起來,然這兩腿卻不爭氣。一路上便如篩糠,直到現在都還停不下來。此時且是更加的哆哆嗦嗦的站不得也。倒是想站了,然經幾試倒也是個無果。
然,聽宋粲喊他,卻也不敢不回,饒是忍了哆哆嗦嗦的雙腿,咬了咯咯打架的兩排牙齒,嗬嗬颯颯的顫聲回道:
“製……製使,幾時得手,咱們好走路也……”
那宋粲見他驚恐之態倒覺得他好頑,便踢了腳下道:
“你過來坐麽。”
那海嵐聽罷便作出個瞠目結舌與那宋粲,心道:說得好聽,還“你過來”還“坐”?若這腿腳還是我的便是早早的跑路去者!焉能在此與你磕牙?心想如此,卻也是強撐了身子向那宋粲身邊爬去。顫抖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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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墳塋,小人手腳酥軟,已是坐下了……”
說罷,便抱了那宋粲的腿,瑟瑟道:
“製使幾時得手?小人甚是尿急……”
那宋粲看他滿地亂爬的且是個好玩,便嘻哈一笑,道:
“那便去尿,說來做甚?”
那海嵐聽罷,且不含糊,便隻將身體顫了一顫,隨後便是一個腦袋一卟愣,道:
“小人,小人,已經尿罷……”
宋粲聽罷且是一個瞠目結舌?彆人男子便是迎風而立,你可倒好,且是如那婦人一般“蹲”了尿?還他媽的抱著我的腿尿?
想罷心中便是惡他不過,掩鼻以腳踏之:
“把你個屙尿的阿雜貨!離我遠些,下風口蹲了去!”那海嵐挨了一腳倒也不惱怒,卻又擠擠挨挨的向宋粲這邊爬來,口中弱弱:
“製使且將就則個,若離遠些,便被這些個孤魂野鬼把我拖將進去,免不得啃我孤拐……”
那宋粲聽罷厭之尤甚,便是著衣袖掩鼻以腳拒之。口中嫌棄道:
“你這胡人腥膻,中原之鬼必不慣食,淺嘗兩口便罷……”
此話倒是讓那海嵐渾身一激靈,且是一個冷顫,那宋粲見罷,饒是一個驚叫:
“你這夯貨!又尿?”說罷,便又以腳跺之。那海嵐便是雙手忙攀了那宋粲的腳,四下亂看,小聲道:
“製使莫亂說,此地乃城外漏澤園是也。專為客死、路倒、家中無兒無女之人所造。凡葬此地者,便是積年不得上供吃食,想已成餓鬼也,斷是不拘食材口味……”說罷,邊指了那宋粲身後的大墓道:
“倒是這大墓在此且也壓不的此間陰詭之氣……”
那宋粲那海嵐之言,也是覺得身上一緊。
回頭望了那海嵐所指的大墓一看,心下亦是一驚。心道:此墓甚大!
見那大墓:青石封頂的高墳,左右一丈來去。周遭三尺的青磚,環鋪兩丈有餘。
看那碑,上壓雲獸圍就“奉旨敕造”四字,下有須彌座托底下首江崖海水。水磨麵的大碑深刻填金。條石的供桌,整石摳出的香爐且有三尺開來。
那宋粲看罷,且是一驚,心道:如此敕造的大墓卻為何建在這漏澤園內?有道是是出無常必有妖也!
為何宋粲心內有此一問?
原這漏澤園乃叢葬墓地也。
什麼是叢葬?就喪葬來說,並不是誰都有錢買塊地讓先人入土為安的。於是乎,百姓將一塊地不做耕種,專一做的埋葬作用而形成的一個墓葬群。
也隻限於周遭的百姓使用,外人來了肯定不讓你埋。因為土地對於我們這個農耕為主的文明且是一個彌足的珍貴。而且墓地也跟現在一樣,價格奇高。
政府主持的免費從葬墓群開始於宋。
創始於宋元豐年間,壽張知縣陳向,奏請皇帝為貧困無地人家提供墓穴的準。因在壽張,故名“壽張義塚”。
最初設立在京都?開封府境內及近旁的?畿縣。取“澤及枯骨,不使有遺漏之義”,故名“漏澤園”。
後徽宗上位,得那蔡京奏請,於崇寧年將這漏澤園形成製度推廣至全國各縣。
規定,凡無主屍骨,或家貧無葬地者均可按序埋在此處。官府供以薄棺,立磚碑與墓前。上刻死者編號、籍貫、性彆、死因、身份、收葬時間等信息,供其親人查找拜祭。
所以說戲文中常見的的“賣身葬父”,“典身葬母”的苦情戲碼若在宋朝崇寧年後的話就可以省省了。
即便是有,也是百姓告了官,由當地官府來人收葬,一口薄棺送至這漏澤園葬了去便可。
所以,這眼前大墓於此便是顯的格外的紮眼。能建此等大墓的,你說他們有錢?關鍵還是一個敕造!
這“事出無常即為妖”也!
宋粲剛剛想至此冷不丁的打了一了寒戰。忙回身拎了火堆中的木柴舉了,踏了供桌,用眼細看那碑文。
然卻沒等看個仔細身上便惡寒了襲來。
那惡寒不善,自那湧泉入體,順了尾骨如電般攀了脊骨上來,衝夾脊,過玉枕,直奔百彙,於那泥丸宮中炸開!
讓那宋粲頓時一個激靈,續而手腳冰涼。渾身上下便是一個動彈不得。
且心道一聲:造化低了!此時正在那人供桌之上,還缺心眼的自家舉了個火把,豈不成了那供品的蠟燭?
如此一想且是心下大寒,便趕緊收了心性,轉身下來,丟了火把用腳踏了踩滅。
且是剛剛站穩,冷不防且覺手攀退而上。且是唬的那宋粲心膽俱裂。且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然閉眼等了半天卻身無異樣。低頭看,但見那海嵐死死的抱了他腿萎坐在地。
吃了一唬,便是一個暴跳如雷,便是一把揪住那胡人海嵐的頂瓜皮且要打降下去。倒是見他可憐,便是一口心氣落下。心下暗道:真真一個人下人嚇死人也。
倒是自家的不堪,怨不得旁人!想罷,便丟了他在一旁,癱軟的坐在那供桌之上呼呼的喘氣。倒是拿眼死死的盯了那海嵐。心下怒道:“且是個拖油瓶的小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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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見這胡人如此不堪,倒也不想失了自家的威風。如此便托了大正襟危坐,嗬斥那海嵐道:
“我卻問你,碳玉之事可曾勘驗仔細?”那海嵐得了話,便是一個苦苦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