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那皇城司所有人選權利並不歸中書省,即便是他這“小令公”也不能置喙其中。
失了皇城司的探事之能,這呂維的權勢便也去了一半。
怎的就去了一半去?
呂維之所以能得逞,便是借了他原先的單位——皇城探事司這幫人。
那幫皇城司探事的親事官,那叫一個無孔不入。
沒事就混到彆人家裡,聽人個牆根,打探個什麼小道消息,枕邊之言什麼的。且是收集了不少下層官員的黑資料。
如此,便能一手托了金元寶,一舉提了鋼鞭,問你想要哪個!
此番官家賞賜了半喪,又結合那張商英再度入相之傳聞,那敏感的呂維且有那小風有點涼,“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那呂維也曾有門客數千,如今卻也是門可羅雀,倒是能讓這呂維“偷得浮生半日閒”來。
有道是“思危所以求安,慮退所以能進也”,眼下便是能想出個退路也是好的。
都說這“心欲小而誌欲大,智欲圓而行欲方”。但是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既然你有遠大誌向,心裡要往細微之處去想。一個人,要想做到通達靈活,麵麵俱到的話,首先你的守規矩。
這呂維雖倒是這心智方麵沒得說,然,這“行”卻著實的不夠“方”。
隻因這點不夠“方”,卻不知引得多少人在等得一個“洞庭滿林霜”。
畢竟,任是誰,都不想被人拿了短處玩弄於股掌之中。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心裡麵恨毒了他,還要作出一個笑臉相迎。
這幫貌合神離的人一旦翻身,你覺得他們會對呂維作何打算?
彆的不敢說,但是,有一件事是非常明確的。一旦呂維失勢,便是這幫人撲將上去,將那其生吞活剝了,能吐出來的,也就是幾顆嚼不動的紐扣!
然,那些個還沒抓到把柄的,如楊戩,周亮之流,早就盤算抄他後路了。
倒不是為了那宋家,亦不是為了那“天圓地方”。
宋家,在他們眼中,也就同那呂維的“真龍案”一般,隻是一個借口爾爾。
如同現下之人嘴裡高喊“拯救地球”的那幫人,說白了也就為了一己之私。
地球?什麼樣的存在?何止百億年?那壽命長的,連現在的科學家綁在一起都算不明白!且輪不到他們來拯救。
殊不知“天地不仁”之語哉?
一旦他這老仙連著打幾個噴嚏,倒是這人類,確實該好好的去拯救一番了。
話說,他們真就不知道這回事?他們倒是比你知道的更清楚。隻是背後利益使然,借口為之矣。
閒話少說,書歸正傳。
呂維且正在頭疼,卻聞家人傳稟:
“門口禦史台劉榮請見。”
那呂維收拾一下,剛到客廳做了主位,便見那平章先生急匆匆的進來,尚未上茶,便拱手道:
“公,請退尊屬。”那呂維見了這平章先生這急火火的,都不帶掩飾的了,且是個詫異。旋即便覺此人便是有私密的話於己。於是乎,便揮了手屏退伺候的家丁丫鬟。
那劉榮這才一屁股坐了西席首座,拱手微聲急道:
“公可知,官家下旨,賜半喪厚葬宋家家丁?”
呂維聽罷,端了茶做了一個請茶,自己先咂了一口,風輕雲淡了道:
“也是適才得了消息,怎的問此?”
那劉榮見了呂維如此,便是一個大驚,又瞠目疑惑的望了那呂維,開口道:
“怎不問此也?”
這平章先生卻為何如此驚慌?這便是從這“賜喪”開始說起。
賜葬的製度始於漢代,原隻對王公大臣死後的特殊待遇,恩賞喪葬用費,並遣官致祭。
而這宋家此番,被賜半喪者皆為家奴也!
且不能說是一個“破格中的破格,例外中的例外”。那叫一個亙古難尋!
而且,又是一個宮中主事親到傳旨。
一般賜半喪者,皇帝是不派官員到場吊唁的,隻賞了喪葬費用,叫了家人去相關部門領了賞賜便罷。
此番,雖言是賜“半喪”,卻是大內的主司,黃門公親自到場。
此話倒是不用那平章先生來講,那呂維怎會不知?
然,倒是現下卻有個大大的麻煩。
什麼麻煩?
損友太多也。
這也是麻煩麽?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是。
就比如我,小時候的理想是當個科學家,但是,直到現在,家,我懂,吃飯睡覺的地方。但是,科學是什麼玩意兒,也是個一竅不通。更不要說把這“科學”和“家”聯係在一起。
不為什麼,就是因為身邊這一幫朋友。這幫家夥,各個都跟梁山好漢一樣。除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是商量著怎麼泡妞。
現在長大了,喝酒吃肉依然,但是不怎麼去想泡妞了。倒不是良心發現,或是什麼生理上的問題。隻是,心中的“妞”也跟著一起長大了。於是乎,便改做整天惦記彆人家的小娘子了。
人家朋友聚會,那都是“琴棋書畫詩酒花”,我們喝完酒?那就是一個“足療按摩加桑拿”!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迷茫,我困惑,我也是個想當科學家的人啊!怎堪如此?
問父上,上婉言答曰:你是什麼樣的人,身邊就會有什麼樣的朋友。
意思我明白,您老直接說我就是個爛貨不就完事了麽?還至於這麼拐歪抹角的?
於是我憤怒,怒斥我那幫梁山好漢們。
且是問的那幫人瞠目與我,問:你快樂嗎?
招啊?我不快樂嗎?
於是乎我又茫然。因為我知道,人生不隻是快樂,也有那詩和遠方。
估計這呂維小令公和我差不多的境遇。
他那一幫損友,已經幫他把那缺德的事給做絕了。
這事倒不能怨的那王申、吳雙之流,且不看著呂維因何事飛黃騰達。
到得現下,卻是落得個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見那呂維閉口不言,便憤然起身,疾言道:
“令公可知,除去那陳王實屬非分也。此時尊駕亦是一個非份之達,是不是猶如那林卉之冬華!且看自己。大衍之數五十,天衍四九,且留一線與人爭,爭到了運也,掙不到命也!”
一通慷慨激昂,踱步揮臂的說罷,卻俯身抵麵,小聲曆言,眼睛通紅的望那呂維一句:
“不到最後,焉知福禍?”
這一番話,且是聽得那呂維瞠目。然也是個心下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