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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便將新酒敬故人(2 / 2)

卻聽那孫伯亮起手一子落下,便嘻哈了叫道:

“謝五師伯讓酒,恭祝五師伯早結仙緣。”

說罷便要去捏去沒活氣的棋子。那怡和道長倒是堪堪的甩手,饒是一個心疼,卻要賴著悔棋。

那唐昀道長捂了嘴笑了,弄的那怡和道長有些不甘心,卻也不願在這師弟麵前說個出個“悔”字來。

這般的熱鬨,倒是引得那丙乙先生停了吃喝。望了一眼,便自顧的過去。拿身子擠了那怡和道長坐了下來,捏了棋子看了那稱殘局。

怡和道長雖是不甘心,但也是個沒個招數去破解那孫伯亮的棋局,隻能站起在一旁看。

此時,卻聽的大門外有人哐哐的砸門。

三位道長聽了這聲響,倒是個兩兩相望了。

那怡和道長怨聲自問了:

“這大年三十的,誰人這般的砸門?”

說罷,那孫伯亮卻要起身,但被那丙乙先生淩厲的眼神所止。

怡和道長拍了腿“誒!”了一聲站起身,拿了個風氈裹了,前去大門,看到底是誰,這大半夜的讓人不消停了去!

打開大門,卻見是京城“陸羽樓”的兩個小夥計,蓋了雪花擔著酒菜擔子,白花花的站在門口。

這倒讓這五師兄有些個鬨不大明白。且是想不出,誰人大年的送這酒菜與這冷冷清清的宋邸?

然,來人卻稱龜厭道長定的酒菜。這說辭更是讓那怡和道長覺得古怪。想這龜厭師弟整日在此忙前忙後的不得一個閒下,怎的有空去訂酒訂飯也?

倒是怕了其中有詐,硬攔了不讓那倆小夥計進門。於是乎,彼此爭持不下,便大聲的吵嚷起來。

聽得門外熱鬨,卻讓那唐昀道長有些坐不住了。

到得大門,卻見自家師兄,正堵了大門與兩人爭吵。且是心下埋怨了自家這五師兄脾氣大了些個。上前拉了師兄道:

“既然是師弟叫他們來,讓他們進院放下酒菜便罷了,何苦……”

這話還沒說完,卻見那後麵的夥計突然將那風帽摘了,口中叫了一聲:

“姐姐!”

這聲“姐姐”且是叫的兩位道長都傻眼。這唐韻是孤兒,怎的就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妹妹來!

兩位道長且在愣神,便見那夥計摘了風帽,露出一頭的黑發,望那唐韻道長叫了一聲:

“是我!”

唐昀聽了這聲,且瞄眼細看。

哈!不是聽南又是何人?

便是親熱的一把拉住個手來,上下打量的問道:

“你怎得來了?”

說罷,便拉了那聽南道:

“先進來再說!”

聽南被那唐韻道長拉了去,卻是個撅了嘴,邊走邊埋怨道:

“還不是我家那陸先生!得知家主回府,便是一個屁股上長瘡,這大過年的非要鬨了來府中過年。”

說話,那身後的陸寅倒是不依道:

“你這女子,厚顏也,怎的占我便宜。”

說罷便雙腿跪了,望那唐昀納頭便拜,口中喜道:

“師伯奶奶在上,咱家給奶奶先拜個早年!”

說罷,便雙手抬了要喜錢。

唐昀見了且是躲在那怡和道長身後道:

“我哪有喜錢與你,還不見過五師伯來!”

說罷便將那懵懂之中,忙著關大門的怡和道長一把推了出來。那怡和道長頓時傻眼,心道,師伯?你又收徒弟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想想也是個不對,這稱呼上也對不上啊?

便拉了那唐韻道的一邊,小聲問道:

“這人是誰啊?”

唐昀見自家這師兄不認得陸寅、聽南,便小聲解釋了:

“便是宋家的人,咱們且是住在他家呢。”

兩人說話,那陸寅也不認生,納頭便拜口中道:

“五師伯爺爺來年心想事成,紅包賞下!”

怡和道長倒是個緊閃慢躲的避不開去。倒是想給,卻是摸遍全身也沒個大錢於他,隻得滿懷歉意了道:

“大錢無有!給你一道趙公明元帥神符,來年管你財源滾滾!”

說罷趕緊掏出黃符,口中念了咒語,手上點畫一番,喝了聲“敕!”便將那符咒放在了陸寅手中。

陸寅接了符咒這才起身,問那唐昀道長道:

“我那小家主呢?”

唐昀道長聽罷,便埋怨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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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那夯貨作甚?五師伯還有張符與你,他倒是能給你個屁!快些進屋,小心涼著。”

說罷,便拉著那聽南進屋,剩下陸寅與那怡和道長擔了擔子歡歡喜喜的進的房內。

陸寅一進屋,便見丙乙先生坐在那裡下棋。那叫一個先是一驚,後又一喜。

怎的又驚又喜?

這郎中進府家中必有病患。這還未見龜厭的麵來,怕是這仙長身體不適。

喜的是,有丙乙先生這老仙在,便是萬事無憂也。

怎的?還怎的!就這瘋子老頭,那是敢搶判官的筆,從閻王爺手裡搶人的主!

想罷,便是一個納頭便拜,口中歡喜了道:

“丙乙爺爺,陸寅給您拜年。”

說罷叩頭,那丙乙垂眼看了,卻也是難得露出個笑臉,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包了大錢扔了過去,不耐煩了道:

“彆是賣嘴去,耽誤了爺爺下棋,當心年下派你的不是!”

陸寅喜不自禁,且是見了紅包,便撲了過去,抓在手裡就要拆開,卻聽那丙乙又道:

“一會且去問程鶴要了,他有錢!”

那陸寅聽了丙乙先生這話來,頓時眼前一亮,口中驚喜了叫道:

“莫不是小程先生也在?”

說罷便要起身,隨即又是一個淚流滿麵,哭包腔道:

“我這便去。”

丙乙先生揉了棋子,眼睛卻不離棋局,揮手道:

“嗯,且去他處嚎喪去,大過年的不讓人安生。”

說話間,陸寅到得那程鶴門前,跪了喊道:

“祝:小家主仙緣早成,小程先生來年事事順心,心想事成。”

這一嗓子,嚎的屋內兩人皆是一愣。隨即,那龜厭便驚喜道:

“且是那陸寅來了麽?”

程鶴聽了這陸寅,卻是個耳生,問了句:

“陸寅?何人也?”

龜厭卻是一個擺手,回了他一句:

“原是宋粲的親兵!”

見程鶴依舊是個不解,便又接了道:

“師兄也是見過的……”

這一句說來,饒是讓那程鶴更加的懵懂。那龜厭且幫他回憶道:

“且在汝州……”

程鶴聽到此時,才對那陸寅有些個印象,倒是有這麼一個人,平時也是窩在校尉身後,不聲不響的。

卻又聽那龜厭道:

“此番宋家有難,且是他,一直前後奔波不止,倒是辛苦他了……”

聽了這話,倒是心下讚道:饒是一個主家危難不離不棄,大廈將傾,不躲不避的真漢子來!

想罷,便由衷的讚了聲:

“難得!”

讚罷,便趕緊了道:

“快些讓他進屋來!”

說罷,便伸手伸進行囊中,將裡麵的錢引也不看了多少,便抓了一把。

卻又拿眼急急的四下尋來,倒是想尋了東西包來。

回眼,便看到那龜厭剛才問來的紅桑麻紙的曲譜。且是無論個好壞,拿將過來,包了那錢引去。

咦?程鶴怎的這有錢?人家風紅包都給大錢的,你倒好,直接給錢引啊!

廢話,也不看他來汴梁乾嘛的!雖說是那些個和尚不肯給,但是多少也是要給一些的。真要讓那程鶴問楊戩去要,那折的且是內東頭的麵子。這要是那樣的話,這些個禿驢的僧官,那就算是當到頭了。

說那陸寅進屋來,便是哭了一遍,笑了一遍,挨個的叩頭拜年。

龜厭和程鶴也暫且停了交談,遂了陸寅,到了東院與那幾人一同合了宴。

然,具體這龜厭與那程鶴在西院房內說了什麼,卻也是個無人知曉。

難得這留在京城的宋家,一幫故舊坐在一起,倒也不是一個把酒言歡。其中,舊事沉痛,卻不敢一一道來。

隻得聽那京城不夜的爆竹聲聲,牖外煙花映了軒榥。

硫磺那暖暖的氣味,隨風而來,倒是讓這蕭條頹敗的宋邸大院多了些年下的氣氛。

有道是:

火舞銀蛇不夜花,

喧囂滿京華。

素雪不欺新春梅,

點點牖映椏。

持此過年年,

隻待柳綠岸。

依稀舊事再入懷,

把酒可堪言歡?

便將新酒敬故人。

偏偏殘月老,

依舊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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