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扯遠了,倒是給人落下話柄。書歸正傳!
然,對天覺而言,如此現狀倒是一個方法是有,但無計可施。
一則,此翁為人正直,既不屑那蔡京“舞智禦人”之陰詭的手段,又無蔡京那“天資凶譎”的殺伐決斷。
其二,對於那種“睥睨祖宗之法”此等不道之舉,他又選擇了珍惜名譽,大抵是不太可能做的出來。
所以,讓這樣有珍惜羽毛,又瞻前顧後的好人,去治理這一場席卷全國的經濟危機,其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也隻能一味的咬著貨幣改革不放。
但是,這會,隻進行一場單純的更改幣值的“貨幣改革”肯定是不行了。
真正解決方式,是讓貨幣重新流通起來。而且,錢幣上麵的數字,在流通麵前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
倒是個屋漏偏逢連天雨。
七月戊子,觀文殿學士、光祿大夫呂惠卿守本官致仕。
這個元豐黨改革激進派的二號人物,自此離開了北宋的政治舞台。
如此,元豐黨團勢弱。
朝中失去了呂惠卿這個大個子吸引傷害,那本就持中的張商英倒是成了朝中元佑、元豐兩黨共同之眼中釘也。
於是乎,八月,己亥,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張商英出居城西僧舍,交禦史台定奪。
禦史台有言:“商英為政持平,謂蔡京雖明紹述,但借以劫製人主,禁錮士大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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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高舉輕打,無關痛癢爾。可見,官家也不甘心屈從於這兩黨相鬥的威勢。
然,官家態度曖昧也不頂一個鳥用。
那呂維暗植黨羽便看中時機,再下一城,遂眾疏擊之。將那洪德和尚“冒籍訕謗”之事舊事重提。揪住官家將那痛處再戳一下。
如此便又是一出“真龍案”之翻版。
其結果很直接,也很自然:“帝頗嚴憚之”。
辛醜,商英押入。不出一個月三次般出。
禦史中丞張克公“曆數其十罪狀,伏望收還相印,明正典刑”。
哈,這張克公乾脆叫張十條好了,誰遇到他都能讓他“曆數其十罪狀”。也是比較有意思。
丁巳,詔張商英,罷尚書右仆射,除觀文殿大學士、出知河南府。
那位說了,知足吧!知河南府也是不小的官了!至少還跟你保留個省部級的待遇,結局還是不錯的。
但是,保留是暫時的,結局卻是注定的。這“知河南府”前麵加一個“出”字意思就不一樣了。
出,為“逐出京城”的意思。
也就是說,他已經被踢出“京官”序列了,更不要說什麼“朝堂議政”了。
而且,北宋來說,“出知某地”的官員一般都是監視居住,不得擅自離開,活動範圍也僅限於出知地的某個城區。
這個待遇基本上和坐牢是一個概念,也就是放風的地方稍微大一點而已。
要不然後來徽宗賜他一個“自便”便是感動的這個老頭子像個被人痛打了一頓,又塞了一塊糖的孩子。
自此,這位曆經三朝,為人持中,尚能勉強權衡朝堂的天覺先生,便無奈的告彆了北宋的政治舞台。
後,“尋落職知鄧州,再謫汝州團練副使,衡州安置。於宣和三年鬱鬱而終,年七十九”。
此乃後話,且書歸正傳。
卻是不到幾月,朝中風雲變幻。
這席卷整個國家的經濟危機所導致的貨幣信用危機沒能得到解決,倒是兩黨合力,成功的解決了一個宰相。
既然已經達成目的了,那就趕緊處理經濟危機吧?這玩意發展起來且是要命的!
不介!此時便是要痛打落水狗!好不容易這元佑黨占了上風,不玩出點新花樣都對不起這千載難逢的“盛世”!
於是乎,便是一腔餘勇追窮寇,將那朝中、地方看不順眼官員該革職的革職,該問罪的問罪。
先占了地盤穩了陣腳再說做事。
一時間,那禦史台、大理寺且是忙的一個不亦樂乎,來應對這朝野間一番不見血腥的刀光劍影。
以至於將相紛紛落馬,公侯亦不得獨善其身。
其中,也包括汝州一任的那位鐫刻“汝帖”的十三郎。
以昔日其父“密與夏人謀反國。遲至尊候神,且圖不軌”之罪在兵部侍郎任上被參。
然到得那台獄中,卻遇到了同樣官衣未去的許多故舊親朋。
冤嗎?倒是一個冤枉,如果他那爹當年真的要反,北宋的滿朝文武倒是沒幾個人能把他怎麼樣。
所以說,也彆說南宋的樞密院副使嶽飛死的冤,比他冤的多了去了。
自他有了“嶽家軍”這個稱呼的軍隊之後,“莫須有”,就已經成了一件注定之事。
可是,嶽飛是忠臣啊!怎麼也殺的?
忠臣?哈!“太祖豈非周世宗忠臣?”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說這話的乃曆仕仁、英、神、哲四朝,薦躋二府,七換節鉞,出將入相五十餘年的文彥博。
況且,這千古罵名的臟活,即便是沒秦檜也會有張檜、李檜去乾。
彆說嶽飛,就連那樞密使之職,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銜狄青,也因為一句“兵者陰也”出知陳州。這事可是我們的大文豪歐陽修一手操辦的。後世也是不斷有人為歐陽修去辯解,言:秦檜為私,歐陽修為公。嶽飛死於刑場,而狄青是死於心中不忿。
然,比起王采的“乃下大理,獄成,棄市,昺竄瓊州”而言。至少秦檜這廝還未趕儘殺絕,還給我們的嶽武穆“留其妻、子”。
但是,想趕儘殺絕的人倒是個大有人在。
這可不是我胡說,宋人王文清所著《玉照新誌》上有載:“秦檜既殺嶽氏父子,其子孫皆徙重湖閩、嶺,日賑錢米以活其命。紹興間,有知漳州者建言‘叛逆之後不應留,乞絕其急需,使儘殘年。’秦得其牘,使劄付嶽氏。士大夫用心至是,可謂狗彘不食其餘。”
這德行連秦檜這樣的爛人都開始罵人了,狠毒可見一斑。
不過,這《玉照新誌》非正史,多談神怪及瑣事,亦間及朝野舊聞及前人逸作。他說的我也不知道做不做得數。
然,由此便能看得出來,宋朝的士大夫們都是些個什麼德行。
嶽飛和狄青的冤,與那王家而言,卻是個比不來。
這王家自其祖王師誠,便是一個贈金紫光祿大夫。
後有王令極,贈金紫光祿大夫、太子太師。
王世規,贈金紫光祿大夫、太子太師。
王振,官至奉禮郎。
王韶,累進觀文殿學士、禮部侍郎等職,官至樞密副使。
王夏,官至大理寺丞、三司勾當公事。
王厚,贈為寧遠軍節度使……
這一門四代軍功累世的王家,到得這徽宗朝,卻落得一個真真的趕儘殺絕!
說這十幾年前的舊事,這會子翻出來新賬舊賬一起算,亦可看作元佑黨人攜私報那汝州瓷貢之一箭之仇也。
真真的作出一個“狗彘不食其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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