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幾家籌款的戲台,且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那人群值此隆冬,倒是不懼那寒風凜冽雪花割臉,饒是一個熙熙攘攘,鬨得如同過節一般。
那陸寅、聽南且是台上儘心儘力,籌得滿船的糧秣草藥一船船的發往姑蘇而去。
此時,卻見內東頭的崔正快馬過來,望那望那“曉鏡先生”台前人山人海,山呼玩鬨,隻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小白臉站在台上賣力,倒是尋不見那陸寅人影。
咦?這崔正不認得陸寅?
認識是認識,不過這會子且是一個認不得也。這廝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這油頭粉麵的,較之以前,說是個大相徑庭也不為過,且讓人不敢認他。
說這崔正因何到的此地?
無他,便是那姑蘇城一封八百裡急腳發到那內東頭楊戩處。
楊戩看罷那信,且是扶了桌子一陣的恍惚。
前些日子倒是從了陸寅之言,遂令周亮派了人去那汝州查驗王安祿之事,如今,卻是一個樁樁的應驗。
然,宋正平身死姑蘇且是情理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也。但亦是一個正中下懷。
心下倒是心心念念的做掉那呂維。現下,正平之事便是一個絕好的好時機。
對於正平之死,卻也不敢喜形於色,麵上且也作得的一個憤憤之態。
又怎的讓這崔正報信於陸寅?
哈!此間倒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盤。
想這崔正本是冰井司周亮手下,隻因替那周亮扛刑才被派自己家這裡,本也不是什麼親隨,倒是此時可用。
再者,這崔正也有著汝州經曆,認識那陸寅本人。也算是一個不二人選。
而這三,卻是楊戩算計周詳之處也。讓那崔正去了,便是一個借手辦事。
如諾此計不成,扳不倒呂維,糾纏下來,也是那崔正念了故舊之情,而非他楊戩有意為之也。倒是一招丟卒保帥的妙棋。順道將這禍水引流到冰井司之內。屆時,又能是個坐山觀虎鬥。
思慮周全之後,卻也不去知會那周亮,便遣那崔正去尋了那“曉鏡先生”撩了這把火起,自家隔岸觀之。
說這楊戩果然是壞啊?
倒也不能這麼說,隻能說是人性使然。
成功,便是花團錦簇。然則,失敗,必然眾叛親離。
何為成敗?且可化為一字,曰:“利”。
花團錦簇,是彆人能在你這裡獲利才會行那錦上添花之事。如此,才能保有這自身的繁花似錦。
然,且不等真真的敗了去,但凡有些個敗跡顯露,也能讓你見得一個樹倒猢猻散。
究其原因也就是裡麵的一個“利”字。
即便是這幫猢猻不會失去他自身的利益,也會因此不再獲利。所以,且不會等到你這樹倒。
樹倒猢猻散,散了去的也算是個中剛。至少也就是個散了去。
更甚者,如果發現出賣你也能獲利,便也是不假思索而為之。
所以,算計之策雖是不良,然,亦是一個常態。
崔正且不知道這裡麵的彎彎繞繞。想是在那汝州與那陸寅有過麵緣才被上憲差遣了去。然,對著陸寅也不甚了解,隻是知道陸寅本是宋家的親兵家奴。
且方才經過那楊戩之口,才知曉這陸寅,現在卻是譽滿京都,炙手可熱的大才子“曉鏡先生”也。
此時心下倒是個一喜一悲。
喜的是還能見到這汝州故舊,悲的是見麵卻不是為了重敘舊情。
好歹這陸寅汝州之時也算救過他們一命,現下,確實要帶了個不祥與他。
且在思前想後,一路上腦海中全是那夜汝州之野的拚殺,京城街邊丟了那腰牌與他,過往曆曆倒是心下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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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到得祥符碼頭。見是人山人海,一則是來拜訪故人,二則也是來報喪,且是不敢讓手下驅趕人群,便是讓手下指了那“曉鏡先生”。
看罷,便是一個瞠目結舌,心道:這貨就是陸寅?不對啊!我也是見過他的!
然,得了手下一個確認之後便獨自下得馬來。
按了按懷裡那封正平死訊的書信,望天歎了一聲。便整了衣衫,整了烏紗一拐一拐的擠過了人群,抱手等了。
見那“曉鏡先生”下台,便是一把抓住,上下將那陸寅仔細看了一遍。
倒是個眼熟,卻不複往日的麵目也。
口中道:
“先生可認得我?”
這兩人自是在那汝州見過,當時還因這崔正驕橫差點打起來。那陸寅仔細看了那滿臉疤的中官,便認出他。
然,那崔正若無手下指點倒是不敢認這陸寅。
陸寅見是故人,便是托了手哈哈一聲,道:
“崔兄!且是想要回腰牌麽?”
崔正聽罷一愣,而後兩人相互攀了肩膀哈哈大笑。
一場寒暄過後,見那崔正,躬身,悄聲道:
“陸兄,借一步說話。”
說罷便一把將他拉到河邊人少之處。
陸寅也是個納悶。心道:這崔正原是周督職手下常隨,倒是許久不見他了,現下且是一身內務府的穿戴,也是個心下狐疑。此人不在冰井司了麽?
然,既然來找,便是有事。細想了,這崔正也不是外人。
於是乎,便隨之。
兩人剛剛躲了眾人耳目,卻見那崔正伏身跪下。陸寅背著突如其來的一跪嚇了一個不知所措。趕緊身後攙扶了。驚叫:
“這怎使得?”
卻見那崔正抬頭已是滿眼歉意,自懷中拿出書信,小心道:
“主家有喪……”
此話一出,聽的那陸寅心中一怔,心中暗驚,心道:宋粲著人毒手了麽?
此念一出便不敢再去想,且是一把抓過書信,背了臉去想要打開看來。然卻是個兩手顫抖,越急越撕拆不得。
崔正見他焦急無措,便近身輕聲道:
“不是宣武將軍……”
陸寅聽罷一怔,心道:宋家隻剩兩人堪得上這主家,一個是醫帥正平,二才是宣武將軍宋粲,若是宋母,便是主母有喪也。
又想了前幾日,周亮來此問那汝州王安祿之事,心下便是一個明了,自家擔心的事終究是發生了。
心下歎了聲:終是讓那賊人得手了也!
想罷,一口長氣吹出,壓了心下的悲傷,望那崔正欠身,道了聲:
“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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