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
呂帛一語“需錢幾何?”便是道破天機。
眼見這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即將敗露,且是驚得的陸寅一個魂飛魄散。
聽南見勢不妙,便是一個棋出險招,佯裝負氣舍了陸寅出走。
於是乎,便讓那呂帛得了一個便宜去,滿心歡喜的將那聽南抬去了私宅。
卻也不料一個螳螂捕蟬,被他那姐姐給抓了個正著。
便一路小轎顛顛殺將過來,將她那色迷心竅的弟弟鬨了一個不善。
呂帛無奈,隻得讓人再去漏澤園,尋了那“曉鏡先生”來。
那“曉鏡先生”陸寅,因心機被呂帛看穿,又失了聽南去。呆在漏澤園,卻是絞儘腦汁,也想不出個對策來。
倒是打死也不願相信出,隻這一個照麵,便被那呂帛按在地上摩擦,饒是輸的一個徹徹底底。
這降維般的打擊,讓陸寅顯得有些個無所適從。
也是,釣魚佬打好了窩,放好了餌,信心滿滿,且靜靜地等待大魚上鉤,卻不成想,那條大魚吞了餌,吃了料,吃乾抹淨之後,且是一番戲弄之後,仰麵大笑而去,倒是一聲嘲笑也不屑於留下。
這會的陸寅,感到的,卻不僅僅是個如同稚子被戲般的羞辱,而是一個魂飛魄散。
自家雖是一個有驚無險,然也好似在那閻王麵前走上一遭。畢竟,大魚,也是會吃人的。隻不過呂帛這條大魚,隻在乎魚餌,卻不屑他這“曉鏡先生”身上這點肉而已。
呂帛追了聽南去,便是無暇於他。
跑路,此時卻是個好時機。
然,複盤了想來,此番這呂帛雖是借傳遞家姐的書信與那曉鏡先生之由,接近了“曉風鏡湖”。
卻也不由得讓人懷疑,是否是他們倆爹的一個順勢而為?
思前想後,饒是一個心下惶惶,倒是精心設計了一個圈套,等著算計彆人。卻不成想,隻這一下,便撞入了彆人為你織就的天羅地網。
歎之餘,也是能怨一聲,技不如人也!
然,宋家的這本賬,還未問那呂維討回,卻又是一個悻悻的不肯離開,儘管像一個輸光了本錢的賭徒,即便輸的一個乾乾淨淨,也依舊不願離開那賭局。
一番心悸之後,卻是一個茫茫然,不知那聽南現下所處。便是有千般力氣,萬般的心機,這會兒也是個無能為力。
卻在萬般愁悶不得開解之時,便撞見那些來尋他的呂府的家丁。
看著氣死風燈下,呂帛那常隨的得意的嘴臉,且是讓陸寅心下欣喜的叫了聲“來的好!”。
既然如此,讓那呂帛也看看在下這手就坡下驢!
且裝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來,來得一個半推半就的束手就擒。
但是,這手假裝好像是有點過了。
便的了那些個家丁一個“書生嬌嫩”來。
好吧,“書生嬌嫩”,若不是這“曉鏡先生”放不下那“曉鏡女先生”將這戲演的太假,你們幾個憨胖,倒是能做個有緣人,在那窪地跟那宋博元校尉作伴,吞泥啃土去者。
話不多說,城中呂帛私宅之中,那姐弟倆正端坐廳堂,相互的對著瞪眼,便聽的門外喧嘩。
想是那小廝帶那“曉鏡先生”來矣。姐弟倆且是一眺而起,一前一後自房屋中出來觀瞧。
呂家小娘一見那被捆成粽子般的“曉鏡先生”當時就不乾了!哭喊了一聲,便到得那“曉鏡先生”身前,撕扯了身上的繩子。
然,卻是個養尊處優,身嬌手嫩的,苦苦的撕扯不開。於是乎,這嘴裡也不帶閒著,一番哭天抹淚的數黃道黑,將那些個家丁罵了一個體無完膚。
呂帛倒看了也是個沒臉,望那常隨,眼中也是個憤憤。
心道:這幫傻缺!讓你們去請!你就這樣把人給綁過來?綁過來也罷,不進門就把繩子給鬆了吧!你們這般的育人不堪,偏偏又讓這緊要的人看了去?
於是乎,也是嘴裡罵了那家丁,踢了那小廝叫道:
“怎的如此有辱斯文也!讓你好生的請先生過府,竟然做出這般粗鄙之事來!”
小廝、家丁見主家惱了,倒也是個不敢喊冤。手忙腳亂的幫忙去解那陸寅身上的繩子。
然,此時陸寅倒是不依,掙搓了身子且是個不從。
家丁無奈,忙活了半天隻是將那塞在陸寅口中的布給掏了出來。
一番掙紮,倒是累了,見那陸寅雙眼猩紅,雙唇潺潺,口中不語。隻是將身縮在牆角眼神憤憤,然,其身顫顫,饒是裝出一副寧死不屈的可憐相來。
看到這般的情景,那呂家小娘心都要碎了!便又哭喊了踢打那呂帛。
呂帛也是個冤枉,且挨了打,口中卻罵了手下的這幫狼犺。好好的事讓你們給辦了一個稀碎!
然,也是無奈。啥也不說了!哄吧!什麼時候哄好?那的看這位“曉鏡先生”的心情。這委屈勁,估計得個個把時辰。
哄人這活可是不好乾來,低三下四的不說,還得又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覺悟!
於是乎,心下叫了一聲“苦啊!”且閉目仰天。自問了自家一聲,都是點他媽得什麼事啊?合著就我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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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一歎還未出口,眼都沒長開呢,卻聽見身後聽南一聲驚叫。再睜眼,便見那披頭散發的聽南擋在兩人之間,手中,卻不知何時拎了一把解腕的牛耳尖刀,將那明晃晃閃著寒光的刀刃抵在自家的頸下,口中哭道:
“誰敢動我哥哥,便拿了這條命去!”這下麻煩了,眾人皆愣在原處不敢動彈。這梨花帶雨的以死相逼然是看的那呂帛直跺腳!
此時,卻聽那“曉鏡先生”冷冷的沉聲道:
“你為何來哉?倒是尋那野漢子私奔了快活去吧!我無能,怎敢有你這妹妹也。”
倒是一句絕情的話來,讓那聽南一怔,隨即便是一個含淚搖頭,望那陸寅道:
“聽南愚鈍,且知這長兄如父,父辱子死之言……”
說罷嘶喊一聲,將那解腕的尖刀猛的舉起。
這還了得!想那呂帛,饒是千辛萬苦才找到這為他天造地設般的人兒來,哪能見得這血濺五步?
且是個二話不說,一個飛身便撲了過去,生拉活拽的將那柄尖刀奪下。又將那聽南死死的抱在懷裡任其踢打倒是不能鬆開。
經此一鬨,那“曉鏡先生”也是個傻眼,便不再掙搓,隻是呆呆的望了兩人抱在一起肉麻。
呂家小娘此時也不再吩咐下人,親身跪了叫了一聲“先生”便膝行而來,一雙芊芊玉手奮力的撕扯那粗糙的麻繩,不消幾下,那血便沾染了去。然,儘管與那出血兒不顧,卻也是個無為,死活弄不得個清爽。
索性,一把撿了地上的尖刀,小心了挑開那繩子。
“曉鏡先生”得了一個自由,抖開身上繩子。眼神,卻望那呂帛、聽南兩人憤憤不語。遂,且是一個仰天長歎一聲,便站起身來,卻又彆過臉去,無奈了道:
“愚兄無德,愧對父母在天……”
說罷,便扯出隨身玉佩摘下扔在地上,望那呂帛躬身抱拳,道:
“權且此物嫁妹,望尊府善待於她。”
這話說的卑微,讓那院內之人一乾人等都是一個傻眼。
卻見那“曉鏡先生”推了身前擋路的家丁,道了聲:
“莫要攔我!”
家丁也是一個傻眼,驚訝的望了眼前這位,心道:我沒……
倒是覺得自家受了一個天大的冤枉,且望了周遭的一幫一驚傻眼的人,惶恐了道:
“我沒攔他……”
卻見那“曉鏡先生”仰頭大笑,口中慘聲道:
“我醉欲眠卿可去……”
這話一出,又是一片的寂靜,那些個家丁丫鬟心道:想睡就趕緊找地睡吧,我們這一宿就看你在這鬨得一個歡實。
然,旁人不知此間典故,呂家小娘卻是熟讀詩書之人。
此典出自陶淵明的《宋書·陶潛傳》。說那陶淵明不懂音樂,但家裡卻無端的放了一把沒有琴弦的古琴。對來訪者也是一個無論貴賤,有酒便拿出來一番狂飲。
每當酒酣耳熱,便手撫古琴,如果他先喝醉了,便對客人道“我醉欲眠卿可去”。
後世,有詩仙李白那首千古詩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然,與那太白與那幽人對飲的灑脫相比,那五柳先生的撫琴不語,倒是顯得一個長情。
但是,誰又能讀懂詩仙太白那豪放與不羈中的悲涼?
此情此景,這“曉鏡先生”便將那聽南當作那無弦的古琴。
舍與你罷,縱有千般的不舍。
此話讓周遭人等聽的渾渾噩噩,那呂家小娘自然是懂得。
這會兒也不顧了身份,也忘記了男女有彆,口中慘叫了一聲:
“先生……”
便膝行上前,將那“曉鏡先生”一把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