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一封密報送到禦史台,言:“呂氏姐弟,於私宅通奸,因懼敗漏,傷人數命……”
那平章先生得了呂維的吩咐,且是禦史台、開封府來回跑了好幾趟,卻得了開封府欲將此事做成鐵案一樁!
然,卻見的這老仙穩如老狗一個。
這家都這樣了,你也能穩坐釣魚台?
那呂維心下卻是一個明白。
便料定開封府做的此事,定是那童貫之流行得的一場陰詭與他。
現下,隻要這對兒女不死便是個無礙。此事的根結且在那童貫、蔡京之流。
自家隻是將這釜底抽薪做好了便罷!
官場,曆來如此,知性相攻隻是個常態。
凡成大事者,忍常人所不能。
此番倒是不能亂了心性去,且拿了實據參倒這兩個奸佞,這兒女的牢獄之災便是個立解。
不過這事,真還就冤枉了那童貫、蔡京。
事,雖然是陸寅、聽南做出來的。但是,開封府並不知道。釘死這呂帛姐弟,也是那般捕快、衙役不忿這呂維作下這殺善毀德,自覺自發的行為!
這就叫牆倒眾人推!誰讓你是個壞人來著?
但是,在這壞人心中,自己便是一個純潔如赤子,不曾沾染一星半點世間的塵埃的純人。
倒是不曾想過,自己是如何對人也。
倒是常常發問:我本無錯也,為何天下負我?
也是忽略了因果循環。
此話也不是呂維斯人所專屬也,如那蔡京、童貫之流亦有此問。而世人也多有此一問。
這世上沒有人認為自己是壞人。他們會堅信自己做的是對的。
即便是自己殺了人,也是不想看這被殺的人於世間受苦,早早的超度了他去西方極樂。說白了,也是一個惡行善事。
即便是做了大家都覺得這事錯的離譜,迫於無奈,他們才會有一點認錯的可能。
但他絕不會認為這是他的品行有問題。且是一句“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足可文過飾非。
便是闖下禍事,傷人深重,且也是以“好人”之名恭維之。
是,我傷害了你,你看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殺人不過頭點地!
要是你還手,你報複,那便是矯情,你冷酷無情,無理取鬨。那你便是和我一樣,都是一個人儘唾棄的“壞人”了。
此時,他們卻想不起自己坑害彆人之時的手段,是如何的下作不堪。
不過是選擇性遺忘罷了。
誠然,這也是一種逃避。
更有甚之,當利益大過臉皮之時,能滿足他們的就不僅僅是不要這臉了。那叫沒臉要上,創造不要臉也要上!
而逃避是人類的本能。
這個本能,讓我們對自知之明這個問題卻很難用客觀的視角去研究。
畢竟,我們很難認識自己。
那位問了,我們怎麼會不了解自己?
這話說的有點不靠譜。
問你一句,你能分辨善惡嗎?你能明辨是非嗎?你確定你了解你自己的身體嗎?
如果能,那麼還要法律做什麼?還要醫院做什麼?
誠然,大多數人都不能了解自己的優點、缺點、習性、善惡。更不要說客觀的去審視自己了。
但凡是個正常人,其本性都是貪婪的。這種貪婪的本能會讓我們去向彆人,向社會,向自然不斷的索取。
為了達到占有更多的目的,任何人都會,也必須學會偽裝自己。
即使他不是個好人,也不願意讓彆人知道他是壞人。
如果吃相太難看的話,也會對他能否得到更多,而不得不顧及彆人的看法,更何況眾口鑠金乎?
所以,他們會儘量的偽裝自己,找一些正大光明的理由來麻醉自己,也用來蒙蔽彆人。
於是乎,這世間就有了所謂的“毒雞湯”,就有了各種各樣利益代言。也就有了,各種高尚到要拯救宇宙蒼生那麼強大的自我催眠。
好吧,多說無益,書歸正傳。
呂維斯人,倒是有強大的自我催眠能力。因為他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既然是光明正大的,那麼,他也會選擇性的忽視那慘死在姑蘇宋正平,和那幾經磨難且還在邊寨充軍宋粲父女。
也會忘記了宋博元屍骨無存,也忘記了宋家家奴的魂魄不全。
在他眼裡,那些所謂彆人的“忠、孝、仁、義”隻不過是他所謂“道”的犧牲品。是一種理所當然被忽視的,遺忘的記憶。
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而這“小節”理,也包括他的一雙兒女。
如是,一切皆為工具,萬物都可以犧牲,隻為他心中所謂的“道”。
就像那連老子都不知道的“道”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而且這個很難做到有效的統一。
千百年來,儒、道、釋的大家高僧們對這“道”都各有各的解釋,更何況百姓乎?
無奈,隻是遵循公序良俗,自我約束罷了。
而這種對“公序良俗”的自我約束能力我們稱之為“德”,能做到“可為而不為”便是有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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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有才,會儘量運用自己的才乾去滿足自己的欲望,這個是無可厚非的,因為這也是人本能一種。
所以,不按照自己的本能去做事者為有“德”,而且能用“德”來合理的控製自己的欲望,才能稱之為德才兼備。
如有“才”無“德”,便是用才去滋養欲望,而沒有相應的能力去約束自己的話,這欲麽,便是一個溝壑難填。
於是乎,便有了陽明先生的那一句“心之本體,無所不賅”。
“有才無德”的危害要比“無才無德”的人要大得多。
此時,劉榮看著依舊奮筆疾書的呂維,心中卻是一陣的惡寒。
他隻為求官,且是自怨自哀的懷才不遇。隻是渴望通過做官來得到彆人的認可。
有道是:學好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世人皆如此倒是無可厚非。
但此時,他在那呂維眼中看到的卻不是前程似錦,功成名就。而是一切皆為工具的偏執。
如他無用,便如那呂帛姐弟一般,棄之如敝屣。
想至此,有望了那奮筆疾書的呂維,暗自歎了一聲“虎毒不食子,狠人也!”
在自古到今中國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西方政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