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
龜厭拜彆了那破軍和九尾狐這兩位神仙,便急急的拉了那丙乙先生跑路。
卻不成想,身後卻傳來濟行和尚疾聲求救,說他變成了一棵樹。
那龜厭聽罷,也不曉得這貨又作的什麼妖。心下也是惱了這碎嘴的和尚,便回頭厲聲叫道:
“卻又怎的……”
回頭一看,謔!這貨真變成樹了!
但見這廝,上身還算是個人,然,腳下已生出樹根,將那腿腳紮了一個結實,且是一個動彈不得。
低頭看,見那根須已經拱破了鞋襪,於那院中青磚縫中蜿蜿蜒蜒,饒是一個長勢喜人,一晃便快到腰間。
看的那龜厭眼睛都直了,心道,這他媽的又是什麼操作?
心念一出,便想起適才這廝言語無忌,想是衝撞了那九尾狐才遭此一難。
便悶哼一聲,叫了聲:
“饒是一張好嘴!”
罵過,又覺這貨嘴欠,自家惹來的禍事,著實的不想救他,便摻了那丙乙先生轉身欲走。
然還未抬腳,心下又是一個不忍。
想這和尚也是為了義父正平的冤屈,才隻身闖這相府。若不救他,倒是一個道義上說不過去。
於是乎,便頓足捩耳了“唉”了一聲,自懷中拿出一疊符咒,回頭悻悻的看那和尚。
那和尚見龜厭掏出了符咒便覺自家有救,且是兩眼放毫光,心中澎拜。
卻又見那龜厭將那手中符咒挑挑揀揀,猶猶豫豫抽出一張黃紙朱砂符,且又心疼的反複看了看。
隻看的那和尚眼中閃爍,哀哀求道:
“隨便拿一張救命啊大哥!”
然,見那龜厭依舊是個挑挑揀揀,又哭喪個臉疾聲道:
“再耽誤一會,信不信我給你結出個桃來?”
龜厭見他這副猴急的模樣,且是“唉”了一聲,將腳一跺。叫了聲: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口吐山脈度火,符飛門攝之光,提怪遍天逢曆,破瘟用歲吃金剛……”
隨口中咒出,指訣一通變換,手指夾了黃紙符點額,嗑破了中指,叫了一聲:
“符來!”
聲落,遂見陽火燃符,口中一聲:
“去!”
見那符咒拖星帶火的奔那濟行腳下而去。
符到,便見那樹根遇那陽火,頃刻間化作飛灰消散。
腳下失去了約束,倒是讓那濟行慌忙拍滅身上的陽火踉蹌的站立不穩,然,口中連連稱謝。
見攝法已除,那龜厭便再也不想理這話癆和尚,便攙了了丙乙先生趕緊走路,祈禱了,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濟行也是緊趕幾步拖了龜厭的衣角,慌亂了四下看來,小聲埋怨道:
“仙長且是小聲些則個,你我三人結伴打家劫舍,入室殺人也!行此不義,斷不能高聲喧嘩!”
龜厭這話來,便是一個心口發堵,噎了一個白眼看他。
心道:你還知道啊!若不是你惦記那惡人的老婆又何至如此?
然,此時回想那汝州濟塵、濟嚴兩位禪師一幅道骨仙風,得道高僧的行止。再看眼前這位,真真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麽?怎的就作出如此這般的一個活托妖孽?
於是乎,便嘴裡碎碎念了三字經走路。
哈,他倒是現在罵人,殊不知你龜厭原先也曾是這幅嘴臉,倒是一個現世報,碰上這個前世冤家。
三人腳步剛剛邁過那相府的門檻,那鬼魅殘肢化作的香火便自斷,落地即為為齏粉。
卻在霎那,便見無數磷火鬼影自四方飛馳而來。
瞬間,便覺一個冷颼颼,周遭陰氣大增,眼前寒涔涔濃霧貼地,隱有竊語者耳邊絮絮叨叨,擾的人心緒不寧。
抬腳,又覺有物纏足,令人一個心驚肉跳。
見事不妥,那龜厭便掐了指決,揉碎了符咒,叫了一聲: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法鏡,法伐奉行。現形!”
咒起,手中靈符咒便是一個爆燃。
火光閃過,那街上且是不能看了。
怎的?
方才還靜悄悄無人的街上,此時卻如那七月半一般,那叫一個百鬼夜行!
見那濕淋淋渾身腫胖的落水鬼,畏畏縮縮。
拖繩吊舌的吊死鬼,低頭喪氣。
七孔流血的服毒鬼,遮了麵皮躲閃閃不敢示人。
吞金割喉鬼,麵青臉黃更是一個慘淡。
碰柱跳樓鬼,粘連地麵不得起身,掙紮了爬來。
那百鬼雖多,然卻也懼怕那龜厭、濟行二人身上的道法罡氣,饒是一個前行者擠擠挨挨不敢上前,後來者推推搡搡不肯罷休。
見百鬼如同那將死之饑民,見不得那滿倉滿穀的糧食一般,擁擠不堪。
龜厭見這百鬼可憐,便收了法咒,背了手去不看。
濟行禪師,卻也趕緊雙手合十,叫了聲:
“我佛慈悲!”
醫生喊罷,便將那丙乙擋在身後,讓開大門低頭默念“往生”。
那眾百鬼見了兩人如此,那叫一個千恩萬謝,紛紛繞開了三人急急闖入那呂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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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道士不是捉鬼的麽?這都成堆了,怎的就不管管?
哈,道士是捉鬼的?
你才是捉鬼的,你全家都是捉鬼的。
道士不捉鬼,人家是修“道”的。
況且鬼也是魂魄,說白了,也是個天地輪回之物。
自殺、橫死之人,那魂魄連那枉死城都不收。
且是因情,因悔,或因怨氣,堵在心中不得疏解,才脫了肉身化作厲鬼。
儘管是失了肉身的牽絆,然卻亦是得不到的超脫。隻能終日遊蕩於人間,且又懼怕那陽氣焚身,隻能尋得陰寒之處躲了,等待日落天黑,極陰之時,才敢出來尋些個命衰體弱之人吸些陽氣來續命。
雖得了陽氣,而不至於一個魂飛魄散。然卻自身又是一個橫死,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丟命的過程。
直到那該有的陽壽挨儘了才能入得畜生道,托生豬羊,每世一刀之命。
待到挨夠陽間的九九八十一刀,方可再得一個人身投胎。
如此,無論是佛是道,皆會以慈悲為懷,倒是沒一個“滅”子在裡麵。
如是,無論是和尚修廟,還是道士建觀,便是留了一個場所讓這孤魂野鬼躲了。免得他們讓人間陽氣所傷,湊不齊三魂而不得一個往生。
於是乎,這陰煞之地,便也是他們的一個好去處。
龜厭回頭再看,見那相府大門,卻好似被積年風吹雨打。見那紅漆剝落,銅釘無光,門板如敗絮。
門前,那對石雕瑞獸,業已被那七煞啃咬成斑駁之狀,辨不出個原先的麵目,幾與頑石無異。
倒是應驗了“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毀身”。
凡大惡者,蒼天不保,地靈不佑!任你坐擁天傑地靈的風水寶地,亦是枉然。
看罷,且是讓龜厭心下一歎。又灑下符咒作出了一個結界,令此內關了的百鬼不得再出門生事。
經得一場百鬼夜行,那原本月朗星稀,煙火漫天的夜空,此時卻是一個霧靄靄不見星光。便見剛才還是一個形如銀鉤的月亮,此時卻變成一個鬥大的滿月,且成血月之狀。
看罷,卻是一個愣愣,心下狐疑了道:卻是那破軍臨凡所致麽?
卻低頭又想:那破軍雖是不詳,卻也是個正神,也不會又血月之態。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卻聽的那濟行埋怨:
“你這道士,怎的個膽大包天?殺了人還不速速跑路,卻在門口看景麽?”
此時,龜厭也是個心中無底,又聽他嘮叨來,便望他喝了一聲:
“閉嘴!”
便將那依舊沉浸在喜悅之中的丙乙推與那濟行。
靜了心,沉了氣,念了靜心咒,從懷中拿出角爻摔了算來。
噎?一個“立爻”?!
饒是看得那龜厭一個瞠目結舌!
“立爻”是什麼?很恐怖嗎?
“立爻”所指就是拋出的角爻直立不倒。
倒也不能單純的說是吉是凶。也能不能用恐怖不恐怖來形容。隻能說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況。
角爻直立不倒,在易學中稱之為“外應”。
這種情況下無需重新搖卦,趕緊收東西跑路就對了。
心悸之餘,那破軍臨行前留下之言,此時卻又撞入心懷。心下慌亂了自問:倒是所言何物?且是比他還要難纏?
即是自問,倒也問不出一個明白。
心煩意亂之下,便收了角爻,一個縱起幾個跳躍,一路躥房越脊將身來在上河岸邊。
隻將身一躍,便立於上河岸邊的“望柱”之上,負了手俯瞰了下麵的京城。
那位說了,你這廝胡說,彆忽悠我們不懂。這“望柱”也稱“華表”。
常建於宮殿、陵寢,說白了,那叫建築規格。
你倒好胡說,給他強行安到這河邊算什麼?
誒?
此間到有一說。
你所言的“華表”一開始本就是建在路邊的。
這玩意兒,相傳是“舜立木牌”於交通要道。說白了那就是一路標。
不過也有供人書寫諫言,針砭時弊附帶功能,亦稱“謗木”。
宋之前便是“以橫木交柱頭,狀若花也。形似桔槔,大路交衢悉施焉”。
你打死我,我也得說,那就是個路標。宮殿、陵寢也有,隻不過是裝飾品罷了。
最後成為華表,是後來的王朝亦是引申其意。到清代,就變成了提醒古代帝王勤政為民的標誌和
咱先說這華表在宋,它還是它的基本功能的形態——航標,當時稱之為“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