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那楊戩、周亮思慮不周,隻留了兩匹馬給這對野鴛鴦。
那楊戩也是下了血本的!
又怕陸寅不收,又藏了不少銀條、金鋌於馬鞍兜囊之內。
有了這些錢,彆說到那西北的盤纏,即便是隨便找個地方,也能置田買屋,做得一世的富家翁。
倒是陸寅、聽南這倆貨心實,一心隻顧的跑路逃命,卻也無暇去翻一下那兜囊。
如此懷州,且隻到了那河北西路懷州河內郡,便將那本就不多的大錢花了一個精光,落得一個兜比臉都乾淨。
倒是有心將那僅剩的一匹馬賣了去。然,算算卻是個不行!
賣了這馬腿著去西北銀川砦?那畫麵太美,有點不太敢看。
那位說了,童貫給的“禦前使喚”令牌還在他身上啊。
這要是亮出來往那驛站官員麵前一照,錢?什麼錢?驛站的那幫小吏能把他那勾子舔的當鏡子使。
謔!你想什麼呢?“禦前使喚”?還拿出來?
跑路耶!認真一點好不好?
陸寅這一路之上且是心驚膽戰,怕就是暴露了行蹤,再被人行一個殺人滅口之計。
誰會殺他滅口啊?
還誰會殺他?
楊戩、周亮、呂維,乃至童貫,甚至那個在深宮中的文青官家都有可能。
畢竟這活太臟了,誰也不想拿出來放在太陽下曬。
倒不是陸寅生性多疑,也是一個防人不心不可無。生死之事,最好往最壞去想,至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冤。
好不容易逃出了生天,這會子再被人乾掉?想想都不太劃算。哦,不對,啥時候都不劃算,最好彆被人乾掉。
那聽南乃女子之身,那身嬌肉貴的,橫不能與這陸寅一般街頭順便尋了個角落便可一睡到天亮,一早起來,牙不刷臉不洗,照樣不耽誤明天繼續跑路。
不過,那聽南倒是個無礙,反正是死心塌地賴定了陸寅,那叫一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拐杖拖著走。
但是陸寅卻不能這麼想,讓聽南和自己一起睡街角?你除非弄死他。
再怎麼說著陸寅也是個堂堂七尺男兒,也不能把臉都丟乾淨。這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
儘管自家省吃儉用的苦了自己,也得讓那聽南一路客棧的住著,暖房熱酒的伺候著。
但是,碰巧,錢這玩意兒能花,而且,大手大腳的化起來還能伴生莫名其妙的快感。
儘管周亮留給他們的那匹馬賣相好,讓他們這對野鴛鴦得了不少的大錢,然也架不住這一路緊吃慢花,不出一個月便也剩不下幾個大子。
到了懷州,便也是個一個子不帶剩的。
倒是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吃食都是一個犯愁,更何況旁邊還有個盯著他敲算盤的客棧掌櫃。
於是乎,便看手中那口從呂帛手中順手切過來的寶劍,拿在手裡細細的看了一番。
見此劍雖不說上個上好的镔鐵打造,有切金斷玉之能。然也是貼金鑲銀,錦繡的纏梁,魚皮的劍鞘,賣相著實的一個好得很。拿到街上蒙個不懂行的,倒也能得一個好價錢。
便找了個托辭彆了聽南,抱了那口劍尋了個熱鬨之處,插了草標蹲在那街口等人。
這懷州本也是個軍州,屬於個關隘要道。雖比不上汝州繁華,且也是個來往商旅如織,各行各業應有儘有。
但這街頭賣劍的,倒也是屬實的一個罕見。
行人見之亦是紛紛繞道,遠遠的避開。隻剩下些個好事的,也是遠遠的看了,一番的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於是乎,這陸寅一蹲,便孤獨的到了天黑。
這事弄的這陸寅饒是一個欲哭無淚,心想這晚飯,倒是要自家且做無米之炊乎?
關鍵是,都駐點兩天了,人家客棧的老板還眼巴巴的等著錢結賬呢!
陸寅無奈,也不敢摘了那劍上的草標,抱了那口劍一路渾渾噩噩的行於陌生的街頭。
倒也是個華燈初上,一番的市井的熱鬨。小攤飄來的香味也是讓這貨喉嚨眼裡直伸了小手。
此時,聽了一陣喧囂,饒是刷錢得人叫了大小之聲。
循聲望去,便見那街邊有一臨街的鋪麵,那賭徒的叫聲便是從店鋪內傳出。
抬眼看那邊鋪倒是個無匾無額,卻掛了一條白綾迎風的擺了。
咦?這家有白事?
誒?不是見個百布就說人家辦喪事。而且,那會兒白事人家不掛白布,流行門上貼黃麻紙。
這門上掛白綾且是那櫃坊一間。
什麼是櫃坊?
也就是現在的賭博的地方,現在文明點,賭博犯法,這玩意兒換個了名字,叫棋牌室。
這賭坊掛白布?
對,這裡麵倒是有些個講究,白色屬金,綾屬水。取意五行,寓意偏財如水之意。
說白了,也是勸人不賭。
見那櫃坊內煞是一個熱鬨,倒是引得那陸寅眼紅心熱。在那汝州。這賭錢之所的櫃坊,那陸寅也是個常去的。
然也是沒那撈偏財的氣運,倒是個輸多贏少。
但這櫃坊卻也是個好去處,這玩意兒連帶當鋪的職能,且是一個典押之物萬般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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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如去當鋪呢,至少也能落點錢在手。
哈,那會兒還真就沒“當鋪”這個行當。倒是有當鋪的前身,就是各個寺廟的長生。
然手中的劍,卻也屬個凶物,寺廟賴好也算是個祥和之地,對於這凶器,也斷是不會收的。
見著櫃坊熱鬨,便想了用這寶劍押些個大錢,賭了去也能換些個盤纏。
賭了去?萬一輸了了呢?
你這話說的,你怎麼不說萬一贏了呢?
倒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賭徒要是能聽你的勸也不至於輸的一個妻離子散。
那陸寅望那櫃坊,捏了那怡和道長給的符咒,心下也是個恍惚,也不知道這玩意兒靈不靈。
猶豫了一晌,索性將心一橫,心道:罷了!拚它去者!
心下想罷,便一腳蹚開櫃坊的大門,將身入內。
那櫃坊的夥計趕緊迎上,熱情的叫了一聲:
“財神到!”
那陸寅卻不聽他的吉祥話來,伸手舉了手中的那口劍,豪爽的叫了聲:
“把錢過來!”
那夥計雙手接了劍,回頭望掌櫃的喊了聲:
“掌櫃的破財!”
那掌櫃的也是個謹慎,抽出來,彈了劍身,聽了錚鳴,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看了那口劍,道了聲:
“文錢五百!”
隨即,扔了半吊大錢出去。
那夥計慌忙捧了,叫了聲:
“得錢半吊!”
便送到那陸寅手裡,望那陸寅又叫了一聲:
“財神爺收好!百無禁忌!”
那陸寅心下且叫了一聲“虧!”
怎的?且不說這口劍的鋼口如何,便是那劍裝上的金銀,也能值個一吊錢去。倒是一個貨到地頭死。也怨不得旁人!
倒是一個好爽,到的那篩骰子的賭桌前,將那半吊扔在滿是銅錢桌上,叫了一聲:
“押大!”
那莊荷用了長杆將錢攏了去,叫了一聲:
“賣定離手!天公地道!”
一場豪賭饒是一番酣暢淋漓。
也不曉得怎的,那陸寅且是個如有神助。那叫一個押大得大,賭小贏小,一時間贏得一個好不快哉!
不覺,便是一個天將破曉,那陸寅看了桌上堆如小山般的錢引、金銀卻是一陣的心下小鼓亂敲。
咦?這贏了錢怎還心慌?
誒!這賭局,倒是個另類。輸得個鳥蛋精光才能得一個心下安穩,有道是“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不過,贏了錢得麼……嘿嘿……
倒是個人離鄉賤,貴人出門不如狗。
這人生地不熟的,也是怕這強龍不壓那地頭蛇。倒是贏了一個盆滿缽滿,且也得有命能帶回去。被那賭紅了眼的潑皮,輸光了的賭鬼見了這財帛,你敢再賭一把他們不會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