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橫的話,讓陳至的心為之一鬆。要是田橫陰沉著臉不說話,或者是讓他離開。
那就糟糕了。
田橫肯定自殺。但現在田橫這麼說,反而沒事。
田橫的心情極為複雜。他覺得韓王嬰很可怕。他在臨淄城中,韓王嬰在城外軍營內。
二人沒有見過麵,但韓王嬰卻猜測到他一定會自殺,並想辦法阻止他自殺。
韓王嬰竟然這麼了解他。那豈不是他的行動,韓王嬰都能預判到?這也太可怕了。
他想死,但死不了。韓王嬰的話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他要是死了,諸田就要遭受大難了。
雖然對於諸田來說,國家已經注定滅亡,再也沒有複興的機會。但對宗族不同。諸田如果生活在河北,可比生活在商地強了一百倍。
他無法乾脆自己抹脖子,讓宗族去商地那苦寒的地方受苦受難。
而且韓王嬰與項羽、劉邦有很多很多地方不同。
韓王嬰身負王血,與諸田一樣,都是舊王之後。田橫很看得起韓王嬰的血統,韓氏家門。
項羽、劉邦不僅沒有王血,而且各有缺點。項羽對諸侯傲慢無禮,如果把項羽放在韓王嬰現在的位置上,他是絕對不會投降項羽,以免受辱。
劉邦也一樣。投降劉邦就要做好隨時被劉邦辱罵的準備。
而且韓王嬰還說會尊敬他。
“血統無可挑剔,寬容有禮。韓王嬰必定不同啊。而且我也隻是齊國丞相,沒有做過齊王。侍奉他也不算屈辱。當年舊齊還在的時候,諸田也有人離開齊國,去侍奉彆國的王。比如大將田忌、田單。”田橫儘量往好的方向想,努力安慰自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陳至說道:“至。請你再去一趟韓營,告韓王。我願降。”他又苦笑道:“韓王成功了。在他的權威之下,我也隻能苟延殘喘的活著。成為增加他權威的存在。”
他對韓嬰的企圖一清二楚。
陳至感覺到田橫沮喪絕望,頓時覺得於心不忍。他也不想看著田橫自殺,但似乎讓田橫活著也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
“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內心的雜念,躬身應是後,轉身離去了。
“我何德何能,與韓王爭雄?輸的不冤啊。”田橫站了起來,拔出腰間的劍,重重砍在了案幾上,長歎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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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韓軍大營,因為此事,韓嬰下令今日羽林兒、騎兵的操練免了。
此刻軍中相對安靜。
中軍大帳內。韓嬰坐在主位上,看著行禮的陳至,聽著他的回答,臉上浮現出笑容,撫掌說道:“田丞相,齊地英雄也。孤能得到他的輔佐,真是如虎添翼。”
他轉頭對帳內一名郎中道:“去讓郎中令持節,駕馭孤的王駕。去請田丞相、齊王來見孤。”
“是。”郎中躬身應是,轉身走出了大帳。
韓嬰留下陳至坐下說話。韓嬰想招攬陳至,像這樣的籌畫士當然是多多益善,但是陳至拒絕了,表示打算回家耕讀。
陳至不想背叛田橫,如果田橫自殺了,那他也會自殺。現在田橫活下來了,以後恐怕會很低調。他不能再做田橫的門客,就隻能回家了。
韓嬰表示遺憾,但也沒有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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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