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嶸淡淡地看了眼,收回目光,他站得筆直,像一棵青鬆,目光如炬,機警地觀察站台環境。
這次護送的是一批科學家,有十來個人,每一個都是中流砥柱,這一路上他和戰友必須打起精神,不能有任何閃失。
他們兩批人都在站台上等火車,楊同誌過去和厲嶸打招呼,還出示了工作證。
“這條路走了好多趟,路況很熟,有需要隻管開口!”
“沒有需要,你隻需約束好你的人即可!”
厲嶸沒有給他麵子,語氣很嚴肅。
除了他帶來的戰友,其他人他一個都不信。
不過那個戴口罩的凶女人,還是能信的。
楊同誌碰了壁,憋著一肚子火回來了,黃金祥湊過去敬煙,想巴結他。
“想用糖衣炮彈腐蝕我?你那歪風邪氣彆在我麵前耍,給我老實點!”
楊同誌板著臉,將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黃金祥馬屁拍到了馬腳上,挨了罵還得賠笑,臉上訕訕的。
“嗚~~~”
汽笛聲由遠及近,隨即是一股濃濃的白煙升起,火車進站了。
碩大的車頭濃煙滾滾,慢慢停下了,車頭前站了個穿鐵路製服的工作人員,手裡拿著鐵鍬,往鍋爐裡鏟煤。
車頭這樣的
駱欣欣擠到了前麵,看得津津有味,這種老式火車後世基本上找不到了,她隻在影視裡看到過,如今親眼見到,挺新奇的。
每節車廂的門都開了,列車員下了車,站台上的乘客井然有序的上車。
駱欣欣他們是硬座車廂,六月的南方已經有點熱了,現在的火車沒有空調,就是個鐵罐子,一上車,駱欣欣就被銷魂的氣味熏得想下車。
汗臭味,腳丫子味,茶葉蛋味,蔥花餅味,還有韭菜盒子,大蒜等氣味,形成的味道堪比阿三國的臭味,駱欣欣無比慶幸戴了口罩,至少擋了一半臭味。
“好臭,老頭子,我們自己買臥鋪吧!”
駱老太緊捂著鼻子,快被熏吐了。
“彆說了,還想再扣一頂享受主義的帽子?”
駱為安沉了臉,對老妻生了不少嫌棄,都這個時候了,還沒認清現實,確實夠蠢。
駱欣欣這回支持駱老太,這麼臭的車廂,還是硬座,隻怕還沒到西北,她的命就沒了。
她得想辦法去臥鋪車廂。
駱欣欣的座位靠窗,她的思路被敲窗聲打斷了,扭頭看了眼,被外麵烏泱泱的人嚇了一跳。
車窗已經被外麵的人打開了一半,一個小孩的腦袋強行塞了進來。
“彆塞了,小孩會受傷的!”
駱欣欣想把孩子推出去,這樣硬塞很容易擠破頭。
“姑娘,幫幫忙!”
孩子的大半個身體都進來了,駱欣欣怕傷到孩子,沒敢用力,她這一愣神的時間,孩子爬到了桌上,是四五歲大的男孩。
隨後塞進了兩個行李包,再然後鑽進了個女人,是孩子母親,最後鑽進來的是孩子父親,一家三口成功上車。
“謝謝你啊!”
夫妻不住道謝,大家雖然不滿,但也沒說什麼。
隨後車窗裡又鑽進了不少人,甚至火車啟動了,還有人掛在火車上,想鑽進來。
“幫幫忙,拉我一把!”
半邊身子卡在外麵的男人,衝車廂裡的人大聲求助,駱為安拽了他一把,男人成功爬了進來。
“謝謝儂!”
男人衝駱為安道謝,隨後就匆匆離開了,包括之前鑽進來的一家三口,也不知道去哪了。
當年是這樣扒火車的
“他們都是逃票的,和列車員捉迷藏呢!”
黃金祥一眼看穿,他以前還是小采購員時,為了賺差旅費,也乾過這種事,路子門清!
駱欣欣大開眼界,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年代的艱難。
不像她的時代,出門有飛機高鐵,隻要有錢,太空都能去。
“欣欣,窗子開大些,我要吐了!”
駱老太用力捂著嘴,頭探出窗口,哇哇地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