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丫在腦袋上抓了幾下,手裡多了隻活生生的虱子,她將虱子塞進了嘴裡,嚼了幾下,憨憨笑道:“好吃的。”
說完,她又去腦袋上抓,想多抓幾隻吃,她覺得這玩意兒比草根好吃,還有肉味呢。
可惜太小了,都不夠她塞牙縫的。
“嘔……”
駱老太從她抓虱子時,就瞪圓眼睛看,直到她吃進去,胃裡頓時翻江倒海,她跑去外麵吐了幾口清水。
駱欣欣倒還好,畢竟她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身邊沒有大人照料,野蠻生長的孩子,和山上的野獸沒有區彆,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奢望了,乾淨整潔想都彆想。
“我們也洗頭的。”
曾二丫羞窘地低下頭,小聲解釋。
她和姐姐有時候會去水溝邊洗頭,沒有洗頭膏就摘皂莢,不過她們隻是夏天才洗頭,冬天水太冷了。
有一回冬天她們洗了頭洗了澡,晚上就發燒了,好幾天才好,後來她們就不敢在冬天洗頭洗澡了,開始挺癢的,慢慢就習慣了,而且虱子養肥了,時不時還能抓幾隻改善夥食呢。
“沒事,弄點藥洗洗就好了,以後要經常洗澡洗頭,知道了嗎?”
駱欣欣對姐妹倆很有耐心,養她們就好像在養曾經的自己,她特彆有成就感。
“全剃光就好了。”
曾二丫很乾脆,弄藥洗太麻煩,全都剃光光多省事。
“剃光光,當和尚!”
曾大丫笑嘻嘻地附和,還要去抓虱子吃,被妹妹攔住了。
“不吃了,臟。”
曾二丫小聲說,駱姐姐不喜歡,以後她們也要乾乾淨淨,還要香噴噴的,討駱姐姐的歡心。
“不吃了。”
曾大丫這回答應得沒那麼乾脆,她覺得不臟,不過她從來不和妹妹唱反調,因為她笨,妹妹聰明。
“對,以後不許抓虱子吃,也不許舔手指頭,算了,以後再慢慢教你們,去洗手吧,擦肥皂洗乾淨再吃飯。”
駱欣欣忍俊不禁,她耐心地教姐妹倆擦肥皂洗手,指縫裡都得洗乾淨,等會吃了飯後,再給她們剃光頭,還得洗澡換衣服,從頭到尾都得搞得乾乾淨淨的。
駱老太按著胸口,有氣無力地進來了,見孫女對兩個臟兮兮的叫花子那麼溫柔,心裡不禁酸溜溜的。
死丫頭對她這個長輩大逆不道,對外人卻那麼好,真是裡外不分。
“欣欣,你從哪領來的叫花子?那麼臟,快讓她們出去,到時候家裡都是虱子!”
駱老太離了三四米遠,雖然她說的是滬城話,但臉上的嫌棄很明顯,就連曾大丫都感覺到了。
“不臟,香香的。”
曾大丫朝駱老太走過去,伸出手給她聞。
她擦了好多遍肥皂,洗得特彆乾淨,還香噴噴的,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舔,但駱姐姐說不許舔手,她得聽話。
“啊……你彆過來,冊那小西施……”
駱老太驚恐地跳了起來,嘴裡輸出了好幾句滬粹。
駱為安聽得瞠目結舌,看妻子的眼神不敢相信。
拔了兩天草的駱老太,根本無心打理形象,以往她在家必然打扮得精致漂亮,還得噴點香水,哪怕出門倒垃圾,她都得漂漂亮亮的。
現在的駱老太蓬頭垢麵,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上甚至還夾了幾片草,毫無形象可言,嘴裡還罵著不堪入耳的粗話。
和以前的她完全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