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胡老七的試探,白杜鵑目光清澈。
“我不知道我爹都給我留下了什麼東西,如果我沒有能力,就算東西到了我的手裡,我也守不住,所以我相信我爺的安排。”
如果爺爺不想把她爹的東西全部交到她手裡,她也不會強求。
黃金再好,也勝不過爺爺待她的好。
胡老七一雙老鷹般的眼睛盯著白杜鵑,忽然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沒想到我還能有機會再聚一次‘金夥子’們,今年的陰曆6月24,你到我這裡來一趟,我帶你去喝開流酒。”
“什麼是開流酒?”白杜鵑聽不懂。
“你爺有沒有跟你說,我是乾什麼的?”胡老七坐在煤油燈下,眼底閃爍著自豪。
“沒有。”白杜鵑搖頭。
胡老七哼了聲,“他是故意的,不肯告訴你我的事……我以前曾跟著你親爺爺他們一起進山淘金。
我是淘金幫的人,當年你親爺爺他們帶著我拉起一支隊伍,為了把手裡的金子帶出去,結交了各種道上的人物,其中裡頭就有山裡的土匪。
土匪專門守在山裡有金的地方的外圍,專等著我們這些淘金幫的人帶金子出山。
我們為了能通關就隻能向土匪‘上疙瘩’,隻要禮上足就能組織人開金礦,但是如果弄不好,一年白乾不好,往往還要搭上人命。”
注:疙瘩:疙瘩指金疙瘩,金礦裡遇上大一點的顆粒或是礦脈裡厚的地方成塊的,就叫疙瘩。
上疙瘩:金把頭帶著兩個徒弟找到土匪寨子裡,送上禮,一般是金疙瘩,或是質地純的金沙末。
淘金人管這些守山路的土匪叫“大爺”,舊時守路要好處費的也有舊軍隊的官兵,或是不要命的地痞無賴一類的人物)
胡老七繼續道,“你親爺爺帶著我和另一個小徒弟揣著金子闖各種‘卡子’,孝敬‘大爺’。那時為了能把黃金帶出來,有人把金子藏在豬腸子裡,然後吞進肚子,等過了卡子再拉出來。
還有的直接把金子吞在肚子裡,過了卡子但是金子拉不出來,直接被金子藥死。
但就算是這樣,也有人願意把金子吞下肚,為的是能把金子帶出來,大夥在他死後會把他開膛破肚,把金子取出來,再把他的屍首送回家鄉,把他的那份金子給他的家人,以求過上富足的好日子。
綁架你親爹的那夥土匪就曾經是山裡頭的‘大爺’,你親爺爺洗手不乾後那些土匪眼饞他發了財,才綁架了你親爹。
但那些土匪沒想到的是,你親爺爺也是個狠角色,他知道就算交了贖金土匪也要撕票,所以他把贖金全都藏了起來,想著等他的後輩長大了,有需要的時候再取回來。”
“所以,那些做為贖金的黃金,才是我親爹留給我的東西?”白杜鵑問。
胡老七點頭,“那是一皮箱的金錠子,滿滿的一皮箱,很重,你要帶走的話我明天可以帶你進山。”
“我拿不動。”白杜鵑搖頭,“但是我能去看看東西放在哪裡嗎?”
“可以,不過你去看了以後,東西就等於是交給你了,我就不會再去守著了。”
白杜鵑猶豫了片刻,“我考慮下。”
“行,不急,今晚你就先住在我這,明早想好了再告訴我。”
胡老七的夾泥屋一點也不暖和,晚上冷的人睡不好。
白杜鵑考慮了一夜,第二天告訴了胡老七她的想法:“我還是想去看看。”
胡老七早上胡亂地弄了點吃的,兩人吃了,胡老七臨走時還帶上了炭頭。
他們先在林場駐地租了個馬拉爬犁,上了山。
繞到林場後頭,胡老七趕著馬拉爬犁慢悠悠的往前走。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他們來到了一處洞窟。
到處都是石頭砬子,洞窟的入口隻有窄窄的一條,身材瘦小的人才能通過。
胡老七衝著白杜鵑聳了一下肩,“我現在這個體型已經進不去啦,你能鑽進去,讓炭頭帶你去吧,它認得路,我在外頭守著。”
炭頭似乎知道主人想讓它帶路,它默默走到洞口,並回頭看向白杜鵑。
白杜鵑從鹿皮兜囊裡掏出塊肉乾,掰開一小塊遞給炭頭。
炭頭聞了聞,沒吃,而是抬起頭,把腦袋湊到她臉上。
濕漉漉的鼻子觸碰到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