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七教完了白杜鵑看溝方位,又教她看溝的形狀。
“看溝的形狀先要看溝門和後堵的山勢,溝門指的是一進溝時你對於這個溝的感覺,是大是小。”
“感覺?”白杜鵑有點不解,“沒有具體的大小區分嗎?”
胡老七淡淡道,“我們這行憑的就是直覺,用我們的行話說進溝時你能感覺到‘鬆緊’,有兩峰迎頭,那叫‘關門山’,也就是我們淘金人常說的看抱的緊不緊,要是有,這就叫抱的緊,說明這個地方有金子。
如果沒有,那就是溝鬆,沒有金子,或者有金子但是也很少,因為沒抱住。”
白杜鵑:“這行好像看風水。”
胡老七眉梢一揚,“嗯,你要這麼想也沒錯。”
白杜鵑:“那後堵是什麼?”
“後堵是指溝裡的緊裡邊那座山崗的情況。”
注:緊裡邊,東北話的意思是最裡麵)
“後堵如果陡,立勢,說明有金子,如果後堵是盤子或是漫崗,那就沒有金子,存不住。”
胡老七帶著眾人走進溝裡。
一進溝,白杜鵑看到迎麵兩座峰頭,“胡大爺,這就是關門山吧?”
“嗯。”
“這裡有貨?”
“不忙,還得咱們還得看水。”
白杜鵑默默翻開小本本。
不得不承認,淘金這行,比挖參要複雜的多。
挖參至少還能拉大網,找對了地兒,很多人一塊趟草。
參就長在地裡,有沒有能看到。
金子這玩意兒在地裡,在泥裡,在水底。
真沒法子看。
胡老七走到河溝邊,“看水講究的是‘嗆’水還是‘順’水。
‘嗆’水就是水按我們定的方位逆流而走,這樣的河裡有金。
‘順’水相反,順流而下,這樣的地方沒有金,就是有也很少,因為水存不住金。”
胡老七在河邊脫了鞋子,趟水在河裡撿起幾塊石頭。
“看完水就是看石頭,在我們淘金人的眼裡,石頭是分公母的。”
白杜鵑驚訝不已,“怎麼分公母?”
“公的就是石頭尖尖,有個腚,上下一般粗,或是三楞的,這樣的河道沒有金,或是有也很少。
母石頭是指大屁股,一頭胖,有這樣的石頭說明這一帶有金,因為母石能存住金。”
白杜鵑接過胡老七手裡遞來的石頭。
那石頭一頭胖。
“這一帶有金?”她眼睛一亮。
胡老七看上去一點也不激動,“咱們現在看山看溝看水看石頭的,就叫拉溝,拉完了其實按照規矩才能組織‘按碃’,就是挖坑洞。
咱們這行金礦不興說‘坑’,因為音和字都不吉祥,要把‘坑’改叫‘碃’,開礦叫開碃,還要立老爺廟……”
白杜鵑記得以前蘇毅安也曾跟她提到過淘金‘按碃’的事。
立老爺廟這事她熟。
不管是打獵也好,挖參也好,都要先祭拜“老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