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窩子裡,煤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
夏書檸剛掀開簾子,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宋佩蘭正倚在炕頭,手裡捏著一根銀針,對著煤油燈的光線穿針引線。
夏書檸好奇地問:"您腿還沒好全,光線這麼暗,怎麼在做針線?"
宋佩蘭抬頭看見她,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我...我就是想給你縫件衣裳。"
夏書檸一把抓過宋佩蘭的手,隻見指腹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滲血。
“書檸,來試試這件衣服,好不好?”宋佩蘭輕聲喚道,眼中滿是期待
夏書檸沉默不語,她直接將新衣套在外麵,稍微有些緊,如果貼身穿就很合身:
“衣服很合身,款式我也蠻喜歡。”
宋佩蘭看著女兒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衣服,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她伸手替夏書檸整理衣領,低聲說道:“媽媽手藝不如從前了。”
宋佩蘭心中一陣酸楚。
這個女兒,她一天都未曾養育過,卻在全家落難之時,不遠千裡找過來,撐起了這個破碎的家。
宋佩蘭出身不凡,作為宋家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親手嬌養大了兩個女孩。
她如何看不出書檸下鄉前的日子必定過得艱難,女兒手心的老繭比丈夫的還多。
太早懂事的孩子,童年大多過得不快樂。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書檸在努力克服她們之間那份陌生感,主動親近他們。
生而不養,無恩有罪,母女之間的情分從何而來?
情是相處出來的,是用愛一點點澆灌出來的。
書檸如此孝順,是因為她善良且有責任感,但自己絕不能理所當然地享受這份孝順。
老天待她不薄,把書檸送回了她身邊,她要加倍對書檸好,彌補她童年缺失的母愛。
夏書檸拿出一罐土黃色的藥膏,遞給他們:
“這個藥膏,你們明天開始塗在臉上和手上,它能讓你們看起來更憔悴些,還能驅蚊……”
夏星朗不太希望夏書檸天天來這裡,也是擔心他們的氣色會隨著夥食變好,給夏書檸帶來麻煩。
昨晚夏書檸沒來送飯,夏星朗還以為她終於聽勸了。
沒想到她默默調配出了這麼神奇的藥膏。
夏星朗接過藥膏,眼底閃過一絲自豪的笑意:“書檸,爸爸很感激你的老師,把你教得這麼出色!”
夏書檸笑眯眯點了點頭,眼裡滿是得意,她也很感謝那個從未停止學習的自己。
夏書檸又拿出接骨膏給宋佩蘭敷上:
“您貼上我特製的接骨膏,大概10天後,就可以下地走動了。”
夏書檸邊敷藥邊給宋佩蘭針灸。
收針後,她囑咐宋佩蘭,“從今晚開始,你受傷的地方會非常麻、特彆癢,一定要忍住,千萬彆抓撓。”
“還有,等幾天我會送拐杖過來,3天後你要開始複健。”
長期臥床是會引發肌肉萎縮。
夏書檸相信宋佩蘭作為舞蹈演員的堅強。
舞蹈既是一門藝術,也是一項運動,像宋佩蘭這樣一流的舞蹈家,和頂級的運動員一樣能吃苦。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氣氛溫馨而融洽。
夏書檸拿出從天山采來的野櫻桃和野莓,分給大家品嘗。
她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采藥時的見聞,天山大峽穀的壯麗景色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