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夢》撲了。”胡飛說,“票房還不到一百萬。”
“預料之中。”楊傑潮放下酒杯,“那種片子本來就不是為了票房。”
“他們這是在洗錢吧?”胡飛壓低了聲音。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傑潮的語氣很平靜,“投資一兩億拍個爛片,錢進來是黑的,出去就白了。”
“那我……”胡飛眼睛一亮,“讓執法隊查他們?”
楊傑潮擺了擺手。
“不行。”
“為什麼?”胡飛不解。
“第一,”楊傑潮豎起一根手指,“你沒有證據。電影拍得爛不代表洗錢,人家賬目清楚,發票齊全,你拿什麼證明?”
胡飛皺了皺眉。
“第二,”楊傑潮繼續說道,“就算執法隊真的查,也未必查得出來。人家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把賬做得很乾淨。”
“那也可以試試啊。”胡飛說。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楊傑潮看著胡飛,“你用這種手段對付他,他也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你。到時候兩敗俱傷,誰都占不到便宜。”
胡飛沉默了。
他想起之前和楊鳴的幾次交鋒,確實每次都是這樣。
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腳,沒完沒了。
“潮哥,那怎麼辦?”胡飛問。
“不急。”楊傑潮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你想出這口惡氣,可以再等等。”
“等什麼?”
“等查清楚他洗錢的目的。”楊傑潮說,“現在我們知道他在用鏡像影業洗錢,但他洗錢是為了什麼?這才是關鍵。”
胡飛若有所思。
“我通過一些朋友打聽了一下,”楊傑潮繼續說道,“楊鳴這段時間在處理內地的一些灰產。他在南城、隆城、江城那些地方都有生意,現在都在慢慢收手。”
“收手?”
“對。”楊傑潮點了點頭,“很多生意都在轉讓或者關停。”
“他這是……”胡飛眼睛瞪大了。
“我懷疑,”楊傑潮放下酒杯,“他是想漂白。”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鐘。
“漂白?”胡飛重複道。
“把錢洗白,把灰產轉成正經生意。”楊傑潮說,“這種人我見多了。做了幾十年黑的,到頭來想金盆洗手,變成體麵人。”
“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楊傑潮笑了笑,“如果他真的是想漂白,那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揭他的老底。”
胡飛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過這個還要再確認一下。”楊傑潮說,“等確認了,我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胡飛急切地問。
楊傑潮端起酒杯,看著窗外的海景,沒有立刻回答。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淡淡地說。
……
荃灣,近海的一條街道上。
一家新開的酒樓掛著大紅花球,門口擺滿了花籃。
招牌是繁體字:“榮興酒家”。
腸粉站在門口,穿著一套深灰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身後站著四五個手下,也都穿著西裝,恭恭敬敬地陪在旁邊。
不斷有客人到達。
有人開著賓士,有人開著雷克薩斯,也有人開著豐田商務車。
車門打開,下來的都是穿著考究的大哥,身後跟著兩三個小弟。
“華哥,多謝賞麵。”腸粉上前握手。
“恭喜恭喜,生意興隆。”
“文哥,裡麵坐。”
“好好好,腸粉你發達啦。”
一撥又一撥客人走進酒樓,熱熱鬨鬨的。
這些人大多是荃灣、深水埗、旺角一帶的大哥,有的和腸粉平起平坐,有的比他資曆老,還有幾個是其他區域過來捧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