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燈管有幾處破損,電流通過時發出滋滋的響聲,讓「老」字的下半部分時明時暗。
這場景荒誕得像一場拙劣的舞台劇,仿佛有人從二十年代的錦城隨手剪下一塊霓虹,硬生生貼在了西區的傷口上。
沈棠和薛紹先後下車,皮鞋踩在混合著魚鱗和油汙的水窪裡。
老陳記的門簾是用透明塑料條串成的,風一吹就嘩啦作響,像無數白骨在碰撞。
西區對薛紹這樣的東區貴公子而言,本應是另一個維度的存在。
那些如患病血管般錯綜複雜的巷弄,散發著腐魚與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氣味,牆角蜷縮的癮君子和患病兒童——
這一切本該讓養尊處優的世家子望而卻步。
但此刻站在老陳記霓虹燈牌下的薛紹,眼睛卻亮得驚人。
“在這裡吃,可以嗎?”
沈棠明知故問。
她指尖輕輕搭在薛紹臂彎,能感受到他肌肉因興奮而微微繃緊。
老陳記的門麵像是從某個懷舊電影裡直接剪切出來的場景:
脫漆的木門框上貼著褪色的財神像,
玻璃櫥窗後掛著油光發亮的燒鴨,
塑料門簾被油煙熏得發黃,
隨著進出食客的動作發出嘩啦聲響。
薛紹的回應比她預想的還要完美。
他非但沒有露出嫌惡之色,反而毫不猶豫地踩進門前那灘混合著泥漿和油汙的水窪。
那雙價值上萬的牛津鞋瞬間被汙穢吞沒,他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薛紹屈起手肘,做出標準的英式紳士禮儀動作,
“你選的,一定好吃。”
沈棠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兩人如同參加晚宴般優雅地跨過門檻。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複雜的味道:
陳年老油、廉價白酒、發黴的木質桌椅,還有某種難以名狀的腥臊氣息。
室內光線昏暗,僅有幾盞紅色燈籠投下曖昧的光暈,照出桌麵上經年累月積累的油垢。
她沒有選擇包廂,而是徑直走向大廳角落一張剛空出來的方桌。
周圍的食客大多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指甲縫裡嵌著黑色汙垢。
他們停下咀嚼的動作,用直白的目光打量著這兩個闖入者——
女人米色套裝乾淨得像珍珠,男人腕表在暗處閃著鉑金的冷光。
這些視線中混雜著好奇、嫉妒和赤裸的敵意,仿佛東區人身上自帶某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看什麼看?”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突然衝著薛紹吼道。
他目光下流地在沈棠裙擺開衩處流連,那裡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薛紹要上前理論。
沈棠指尖在他肘內側輕輕一掐——
“在西區要是連這種目光都受不了……”
她貼著薛紹耳語,呼吸故意掃過他耳廓,
“走不出十米遠的路。”
薛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但最終沒有發作。
他拉開椅子時,發現木質表麵覆蓋著一層黏膩的油汙,縫隙裡還嵌著可疑的黑色渣滓。
這個細節終於擊穿了貴公子的優雅麵具。
沈棠看著他脫下那件意大利定製的西裝外套,像鋪餐巾般仔細墊在椅麵上,然後才邀請沈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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