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兮還是比較注重維護和宗室的關係的,畢竟她隻是義女,宗室則是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
眼下,她正邀請蓬萊公主秦東君在家裡聽戲。
“姑母,這梨園戲還好嗎?聽說姑母回京後就喜歡收集戲本,剛好我認識一些唱梨園戲的班子,特地請姑母來一同欣賞。”
秦東君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秦婉兮叫自己姑母,心裡一陣嘀咕:“皇兄到底是怎麼想的,雖然婉兮確實很好,但是年齡也太……他們不覺得彆扭嗎?”
“婉兮有心了,戲是極好的,我很喜歡。”秦東君端起茶盞,優雅地抿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戲台,心中那點關於稱呼的彆扭感被她很好地掩飾在端莊的麵容之下。
她理解秦婉兮的處境——一個義女,即便得帝後寵愛,根基終究淺薄,想要在宗室中立足,維係關係是必要的功課。再加上因為削公主爵位帶來的政治風波,秦婉兮現在的處境雖說不上差,但是還是要承受巨大的輿論壓力。這份主動示好,秦東君自然要領情。
秦婉兮笑容溫婉得體,親自為秦東君續上熱茶。“姑母喜歡就好。這班子唱腔細膩,身段也好,尤其擅演才子佳人的本子。聽聞姑母珍藏的幾出孤本,情節更是精妙絕倫,不知婉兮日後可有福分借閱一二?”她巧妙地恭維著,將話題引向秦東君的愛好,姿態放得恰到好處。
秦東君正要開口,一陣清脆歡快、毫無顧忌的童音由遠及近,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戲台上咿咿呀呀營造的婉約氛圍:
“皇姐!婉兮皇姐!我來啦!”
隻見太平公主如同一隻撒歡的小鹿,掙脫了李清照的手,提著裙擺,噠噠噠地穿過庭院,直撲向坐在主位的秦婉兮。她的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全然無視了廳內正在進行的雅集。
秦婉兮眼中瞬間綻放出真實的驚喜和寵溺,連忙放下茶盞,張開雙臂接住了撲過來的小炮彈。“太平!慢些跑,小心摔著!”她摟住太平,溫柔地替她理了理跑亂的鬢發,“今天怎麼得空出來了?還帶著清照?”
王嬤嬤和李清照緊隨其後進來。王嬤嬤穩重地向秦東君和秦婉兮行禮:“奴婢給蓬萊公主殿下請安,給昭陽公主殿下請安。皇後娘娘恩準太平公主殿下與清照姑娘前來探望昭陽公主。”
李清照也規規矩矩地行了大禮:“清照拜見蓬萊公主殿下,拜見昭陽公主殿下。”
秦東君看著眼前這一幕,剛才那點關於輩分的彆扭感瞬間被一種更直觀的衝擊取代了。她看著秦婉兮——這位名義上的“侄女”,正無比自然、充滿母愛光輝地抱著自己的親侄女太平),而太平則親昵地依偎在她懷裡,喊著“皇姐”。這畫麵……真是怎麼看怎麼透著一種奇異的和諧與荒誕。
太平公主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彆人,扭過頭,看到秦東君,立刻甜甜地喊道:“姑母也在呀!”
秦東君努力維持著長輩的儀態,微笑點頭:“太平來了,真熱鬨。”她看向秦婉兮,語氣帶著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婉兮和太平的感情,真是好得讓人羨慕。”
秦婉兮抱著太平,臉上是毫無作偽的溫柔笑容:“太平天真爛漫,最是貼心可愛,能常來陪我說說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她輕輕拍了拍太平的背,“太平,快下來,好好給姑母見禮。”
太平公主這才依依不舍地從秦婉兮懷裡滑下來,像模像樣地給秦東君行了個禮。她看看秦東君,又看看秦婉兮,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冒出一句讓在場大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話:“皇姐,姑母,你們看起來好像差不多大呀?為什麼皇姐要叫姑母‘姑母’呢?”
廳內瞬間陷入一種微妙的安靜。戲台上的鑼鼓聲仿佛都輕了幾分。
秦東君端著茶盞的手頓住了,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秦婉兮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隨即化為更深、更無奈的寵溺,她輕輕捏了捏太平的小臉:“傻孩子,輩分如此嘛。就像你叫我皇姐,也得叫這位姑母呀。而且,有幾個皇叔的歲數不是也比你大不了幾歲嗎?”
李清照站在後麵,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卻為太平這直擊靈魂的天真發問捏了把汗。王嬤嬤則眼觀六路,臉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微笑,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秦東君看著太平那純粹好奇、毫無心機的眼神,又看看秦婉兮那帶著一絲尷尬卻坦然的神情,心中那點糾結反而釋然了些。她放下茶盞,恢複了長公主的雍容氣度,對太平溫和一笑:“太平說得也沒錯,姑母與你這位皇姐,論年歲確實相仿。不過皇家禮法,輩分規矩,該守還是要守的。來,到姑母這兒來,讓姑母瞧瞧。”
太平公主不明所以,但聽到姑母叫她,還是乖巧地走了過去。秦婉兮暗暗鬆了口氣,對秦東君投去一個感激又帶著歉意的眼神。秦東君微微頷首,算是揭過了這一茬。
隻是這戲台上才子佳人的婉轉纏綿,在太平公主這個精力旺盛的小人兒麵前,顯然失去了吸引力。太平依偎在秦東君身邊,眼睛卻滴溜溜地四處張望,很快就被廳堂角落裡一個造型彆致的琉璃魚缸吸引了注意。“哇!皇姐,那魚缸好漂亮!裡麵有好多小魚!”她掙脫秦東君的手,又噠噠噠地跑過去看魚了。
秦婉兮看著太平活潑的身影,臉上重新浮起寵溺的笑容,對秦東君道:“姑母見諒,太平年紀小,坐不住。”
秦東君看著太平趴在魚缸邊,小臉幾乎要貼到琉璃壁上,正聚精會神地數著裡麵的紅鯉魚,那份純粹的好奇與快樂,讓她也不禁莞爾:“無妨,童真天性,最是難得。”
“婉兮,下次若有新得的精妙戲本,或是有好的班子,不妨再邀本宮來聽聽。太平若想來,也讓她一起來,更熱鬨些。”這不僅僅是對戲的邀請,更是一種接納的信號。
秦東君知道有秦濟和趙湘在,沒人能動得了秦婉兮。既然如此,她這個做姑母的也不妨助一把力,讓她的日子在好過一些。
正如之前樊捷說的,輩分梗就像高山上的滾石一般,一旦接受了,就再也停不下來了,此時的秦東君就好像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一般。
秦婉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感動,她讀懂了秦東君話裡的善意。“是,姑母!婉兮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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