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態度明顯比來時更顯親近的秦東君,秦婉兮看著在花園裡和李清照一起蕩秋千、笑聲清脆如銀鈴的太平公主,心中那份因秦東君態度轉變而生的喜悅漸漸沉澱,思緒又回到了她為自己規劃的“盟友”版圖上。
秦東君,身份貴重,是先帝嫡親的妹妹。陛下雖非其同胞兄長,但待這位姑母向來寬厚敬重,這是她為自己尋得的第一重、也是最堅實的“屏障”。今日太平的意外闖入,反倒陰差陽錯地拉近了與這位姑母的距離,實屬意外之喜。
但秦婉兮深知,僅靠一位姑母是不夠的,尤其在涉及一些不那麼方便直接捅到帝後麵前的“日常瑣事”時。宗室之中,盤根錯節,她一個根基淺薄的義女,需要更多的“聲音”站在自己這邊,或者說,在關鍵時刻,能有人為她說話,或者至少,不落井下石。
她的目光投向了名單上的下一個名字:秦瑤。
如果說秦東君代表的是前朝遺留的尊榮和血緣上的天然屏障,那麼秦瑤代表的則是當朝最炙手可熱的權勢。她是當今陛下秦濟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血統純正,地位尊崇。秦濟登基後,對這個妹妹更是恩寵有加,加封食邑,榮寵備至,是名副其實的“長公主”,影響力絕非尋常宗室可比。
更重要的是,秦婉兮聽聞過這位長公主的脾性——是個吵架的好手。秦瑤性情剛烈直爽,眼裡揉不得沙子,又深得皇兄寵愛,底氣十足。麵對宗室裡那些倚老賣老、陰陽怪氣的閒言碎語,或是某些看人下菜碟的刁難,秦東君或許會礙於身份和涵養選擇周旋或忍耐,但秦瑤絕對會當場懟回去,且言辭犀利,邏輯縝密,常常讓對方啞口無言,灰頭土臉。這正是秦婉兮急需的“戰鬥力”!一個能在日常摩擦中替她衝鋒陷陣、震懾宵小的“利刃”。
至於太平,秦婉兮的目光柔和下來,看著秋千上那個無憂無慮的小身影。她對太平的喜愛是發自內心的。同時太平是她與帝後、乃至整個皇室核心最緊密的情感紐帶。
誰會真的指望一個小孩子能在宗室鬥爭中成為盟友呢?太平的存在本身,就是她最大的“護身符”之一——帝後對太平的寵愛,愛屋及烏,自然也會多照拂她幾分。與太平的親近,是她維係自身地位最自然、也最有效的方式。
“皇姐!再推高一點!”太平的呼喊打斷了秦婉兮的思緒。
“好,抓穩了!”秦婉兮揚聲應道,臉上重新揚起溫柔的笑容,快步向秋千走去。她暫時將那些算計放在心底。接近秦瑤需要更謹慎的策略,不能像對秦東君那樣以愛好為引。秦瑤身份更高,性格更強勢直接,她需要找到一個既能引起對方興趣、又能展現自身價值、又不顯得刻意攀附的切入點。
或許可以從秦瑤長公主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熱的處境,以及她那些聞名遐邇的“戰績”入手?秦婉兮一邊輕輕推著秋千,一邊心思電轉。她需要製造一個看似偶然、實則精心的“偶遇”,或者找到一件秦瑤公主可能會感興趣、而自己又能提供些許幫助的“小事”。
花園裡,太平的笑聲在陽光下回蕩。秦婉兮推著秋千,目光沉靜。她知道,為自己在宗室這片深海裡尋找下一塊浮木的計劃,才剛剛開始。秦瑤公主,這位性格鮮明、地位尊崇的嫡親長公主,將是她的下一個目標。
機會需要主動創造。秦婉兮深知,要接近這位喜好遊獵、性子爽利的長公主,與其在規矩森嚴的宮廷或府邸刻意拜訪,不如在她最放鬆、最恣意的場合——郊外獵場。
她打聽到,秦瑤長公主每旬必會抽出兩三日,帶著親信護衛,前往京郊的皇家獵苑或風景秀麗的野外圍場縱馬遊獵。這正是秦婉兮等待的契機。
幾日後,一個天高氣爽的秋日清晨。秦婉兮一身利落的淺碧色騎裝,隻帶著兩名同樣精於騎射的貼身侍女和數名可靠的護衛,輕車簡從,也來到了京郊一處並非皇家專屬、但風景宜人、常有小型獵物出沒的野外圍場——棲霞圍場。她知道,秦瑤今日的目標正是此地。
秦婉兮並未直接去尋秦瑤的隊伍,而是選了一處視野開闊、水草豐美的緩坡,讓侍女鋪開簡單的氈毯,擺上帶來的精致點心和清茶,自己則取下馬背上的弓箭,看似隨意地練習著射箭。她的箭術不算頂尖,但姿態優雅,動作流暢,帶著一種世家貴女特有的從容,在秋日暖陽下自成一道風景。
果然,沒過多久,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呼喝聲。隻見一隊鮮衣怒馬、氣勢昂揚的隊伍疾馳而來,為首者一身火紅的騎裝,身姿矯健,正是秦瑤長公主。她顯然剛剛結束一場追逐,臉上帶著運動後的紅暈和暢快,眼神明亮銳利,如同翱翔天際的鷹隼。
秦瑤勒住韁繩,目光掃過這片緩坡,自然也看到了正在練箭的秦婉兮。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那個皇兄收的義女?她不待在府裡,跑到這野外圍場來做什麼?而且看她那架勢,倒不像是來圍獵的,更像是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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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兮仿佛這才“發現”長公主的隊伍,連忙放下弓箭,帶著侍女快步迎上前,在合適的距離停下,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射禮:“婉兮見過姑母。不知姑母在此遊獵,驚擾了姑母雅興,還請姑母恕罪。”她態度恭謹,但舉止落落大方,並無尋常宗室女眷見到她時的拘謹或刻意討好。
秦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著幾分審視:“是婉兮啊。免禮。你倒是有興致,一個人跑到這棲霞圍場來?”
秦婉兮抬起頭,臉上帶著溫婉得體的淺笑:“回姑母,秋高氣爽,正是郊遊的好時節。婉兮在府中待得悶了,聽聞棲霞圍場風景甚佳,便想著來散散心,順便活動活動筋骨,練練這生疏的箭術,讓姑母見笑了。”
秦瑤的目光掃過她放在一旁的弓箭,又看了看她略顯生澀但姿態優美的動作,眼中審視的意味淡了些,多了點同道中人的興趣:“哦?你也喜歡射箭?這棲霞圍場,小獸是有的,練練手倒是不錯。隻是一個人練,未免無趣。”
“姑母說的是。”秦婉兮順勢應道,笑容更真誠了幾分,“婉兮技藝粗淺,隻是略懂皮毛,比不得姑母英姿颯爽,箭無虛發。方才遠遠望見姑母策馬飛馳的英姿,真是令人心折。”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尤其秦婉兮的恭維精準地戳中了秦瑤的愛好點,且神態自然真誠,讓秦瑤頗為受用。她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些許,揚了揚下巴:“既遇上了,也算緣分。我正要再尋一處開闊地跑跑馬,活動活動筋骨。你可要隨行?看看這棲霞圍場的風光,可比你那氈毯上看到的更遼闊些。”
秦婉兮心中暗喜,麵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驚喜和受寵若驚:“能得姑母相邀,是婉兮的榮幸!隻是婉兮騎術平平,恐跟不上姑母的速度,還請姑母稍待片刻。”她立刻示意侍女牽來自己的馬,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雖不如秦瑤那般矯健如飛,卻也嫻熟穩當,顯然並非全然生手。
“無妨,我今日興致好,權當帶你賞景了。”秦瑤見她動作乾脆,並無扭捏推拒,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一揮馬鞭,“跟上!”說罷,率先策馬,朝著前方開闊的草坡奔去。她的速度有意放慢了些,顯然是在照顧秦婉兮。
秦婉兮連忙催動坐騎跟上。兩匹馬一前一後,馳騁在秋日金色的原野上。風聲在耳邊呼嘯,陽光灑滿周身,秦瑤的暢快似乎也感染了秦婉兮。她努力跟上秦瑤的節奏,感受著這份難得的自由與開闊。
跑了一段,在一處溪流邊,秦瑤勒馬停下,讓馬兒飲水。秦婉兮也停在她身側,微微喘息,臉頰泛紅,眼神卻亮晶晶的,充滿了興奮:“姑母騎術,當真令人歎服!這縱馬馳騁的快意,婉兮今日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幾分。”
秦瑤看著她被風吹亂鬢發卻神采飛揚的樣子,倒覺得比在宮裡見到時更順眼了幾分。她難得地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感覺不錯吧?這天地遼闊,縱馬其間,什麼煩心事都能拋到腦後!比在宮裡聽那些老家夥們聒噪強多了!”她這話帶著明顯的情緒,顯然對近日宗室裡的風波餘怒未消。
秦婉兮心中了然,但並未接這個敏感話題,而是順著她的話,帶著一絲向往和恰到好處的請教口吻:“姑母說的是。隻是婉兮騎射都隻是入門,不知姑母可否指點一二?比如方才策馬時,如何更好地控韁借力?”她將話題巧妙地引向秦瑤最擅長也最願意分享的領域。
秦瑤果然來了興致。她本就好為人師尤其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加之此刻心情不錯,便毫不吝嗇地指點起來:“控韁?你看,要這樣,腰腿用力要穩,重心要隨著馬兒的步伐調整……”她一邊說,一邊親自示範,動作乾脆利落,講解清晰明了。
秦婉兮聽得認真,不時點頭,偶爾嘗試一下,動作雖不完美,但那份專注學習的態度讓秦瑤頗為滿意。
當夕陽西下,兩人並轡緩緩返回時,秦瑤看向秦婉兮的目光已大不相同。
“婉兮,”臨分彆時,秦瑤主動開口,語氣比來時親近了許多,“以後若想練騎射,或是出來散心,不妨讓人遞個信兒到本宮府上。這京郊的好地方,我熟得很。”這不僅是邀約,更是一種初步的認可和接納。
秦婉兮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臉上綻開明媚的笑容:“謝姑母!能得姑母指點,是婉兮的福氣。日後定當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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