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將軍以忠魂昭示我等:寧碎骨,不折誌!渭城雖破,然其烈魄已化為我軍旌旗上不滅的紋章!”
他驟然拔劍,指向西方,“清廷封賞多隆阿太子太保,我等便以攻克成都為祭!告天下:革命軍亡一將,則生百勇;失一城,則燃千烽火!”
台下齊吼震地,士氣複熾。
夜深,他再提筆續寫那封家書,墨色沉穩:“三娘見字如晤。馬德興將軍已歸星辰,其誌與我袍澤共守山河。戰未休,吾不敢言平安,唯誓以血刃犁開新天……”
紙尾署名處,朱砂印“革命不死”四字,如烙鐵灼入紙魂。
成都城內。
駱秉章大笑道:“好啊!”
“好啊!”
“多隆阿不愧我清廷悍將也!”
“渭城一戰,斬殺叛將馬升,赤賊大將馬德興,馮君貴,馬萬有,馬必政,王學經,於瓜旦,於快三八將”
“真是大快人心,可喜可賀呀!”
“如今多隆阿兵分三路西進,北路穆圖善,中路雷正綰,南路親自上陣,西北亂局可解”
成都八旗駐防將軍崇實朝廷道:“是啊!多隆阿不愧為我滿人悍將,比曾國藩等漢臣強多了”
駱秉章眉峰一凜,聲調漸沉:"若無曾公以及湘軍眾將士之力,何來今日渭城大捷?"
他袍袖輕拂,案上茶盞微顫,"崇實將軍莫忘,當年東南半壁傾頹之際,正是湘軍浴血鏖戰,方保我大清江山不失。”
“多隆阿將軍固然威猛,然若無漢臣袍澤之砥柱,西北烽火恐早已燎原矣!"
崇實冷笑,鷹目眯成一線:"駱大人此言差矣!”
“滿洲鐵騎乃我朝脊梁,多隆阿麾下皆是八旗精兵,豈是漢人鄉勇可比?”
“曾國藩縱然有功,終究不過一介書生,借朝廷之力方成氣候。"
其實對於諸多滿人將領而言。
甚至對於崇實而言。
曾國藩縱然有功,終究不過一介書生,借朝廷之力方成氣候。
若論忠勇,豈及滿洲血脈?
且不說湘軍糧餉自籌,兵將隻聽調度,這分明是養虎為患!
東南半壁傾頹之時,朝廷何嘗不倚重漢臣?
可曾幾何時,湘軍勢力遍布各省,督撫多出其門,這江山姓愛新覺羅,還是姓曾?
崇實忽地踱步至堂前,指尖叩住門框,"漢人自古便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訓。
昔年三藩之亂,吳耿尚可裂土為王,今日湘軍之強,十倍於彼!
若有一日,曾氏門生心懷異誌,朝廷拿什麼去製衡?
八旗兵丁如今餉銀不繼,餓殍相望,尚可戰者不過半數,若真刀兵相向,怕不是自毀長城!
如今多隆阿橫掃關中,然西北烽火未熄,雲南回匪未平,苗疆叛亂又起。
朝廷需防的是內外交困之際,漢臣擁兵自重!
如今曾國藩門生故吏遍布朝堂,綠營之中漢將林立,這天下督撫,半數是湖南人——此等局麵,與東漢末年何異?
董卓之亂前,朝廷亦是倚重地方豪強,待到尾大不掉,社稷危矣!
朝廷今日之患,不在赤賊回匪,不在長毛撚子,而在臥榻之側的漢人雄師啊!"
朝廷是不是會變成東漢末年的那種情況呢?
很明顯無論是曾國藩,駱秉章,還是李鴻章,左宗棠都清楚此時朝廷已經對湘軍防備起來了。
其實自從滿清入關以來。
一直在防備。
這也是一個省設置一個從一品八旗駐防將軍,和一個從一品綠營提督。
八旗駐防將軍下轄數個八旗都統,而提督下轄數個綠營總兵。
駐防將軍,都統就是為了監視提督和總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