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穆圖善肝膽俱裂,撲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多隆阿。
四周清軍見狀,攻勢陡然一滯,驚呼聲此起彼伏。
多隆阿咳出一口血沫,卻仍強撐著抬起手,指向城牆方向:“傳令……傳令全軍……勿退!攻下周至……便是為我報仇……”
話音未落,他猛地攥住穆圖善的衣襟,力氣大得驚人,眼中血絲密布,仿佛要將未儘的壯誌一同灌入對方體內:“穆圖善!你替我……替我守住這關中門戶!莫讓……莫讓亂賊斷了龍脈!”
穆圖善淚流滿麵,哽咽著應諾。
城上張化雨一擊得手,正欲起身歡呼,卻見清軍陣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穆圖善振臂高呼:“為將軍報仇!殺!”
殘存的清軍如瘋虎般湧向城牆,竟無人再退。
一時間,箭雨傾瀉如瀑,雲梯紛紛架起,血肉之軀與磚石城牆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城下渭水嗚咽,似為這悲壯一幕垂淚。
穆圖善強壓下喉間的哽咽,將多隆阿托付給親兵後,轉身嘶吼著下達軍令。
多隆阿嘴裡吐血獻血,奄奄一息道:“穆圖善,老子還沒死呢?”
夜色漸濃,清軍陣中號角長鳴,西南北三麵的步軍如潮水般再度湧向城牆,箭雨與火把交織成一片熾烈的光網。
革命軍果然被這悍不畏死的攻勢吸引,紛紛調集主力馳援三麵城門。
而穆圖善早已暗中抽調精銳,命東路清軍悄然繞至城池東側——那裡地形稍緩,護城河水流亦較淺。
“填土!快!”穆圖善親自策馬立於暗影處,看著士卒們將提前備好的沙袋、木板奮力擲入壕溝。
黑暗中,達斡爾騎兵的彎刀在月光下泛著冷芒,他們驅趕著民夫搬運土石,哀嚎與嗬斥聲被淹沒在戰鼓的轟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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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壕溝漸被填平,清軍士卒迅速拔除城外的梅花樁與鹿砦,動作迅捷如鬼魅。
一架架雲梯悄無聲息地架上城牆,最前方的勇士口中銜刀,指尖摳住磚縫,如壁虎般向上攀爬。
城頭守軍正全力應對三麵的攻勢,忽聞東側傳來淒厲的警報。
張化雨心頭一顫,轉身望去時,隻見數名清軍已躍上垛口,刀光閃過,守軍慘叫著跌落城下。
城門處更是傳來轟隆巨響——原來早有清軍悍卒潛至門下,用火藥炸開了厚重的鐵栓。
霎時間,城外清軍如決堤洪水般湧入,喊殺聲震得城磚簌簌作響。
“頂住!頂住東門!”
張化雨嘶吼著,揮刀劈翻一名衝至近前的清兵,熱血濺滿臉頰。
然而潰敗之勢已成,革命軍士卒在清軍鐵騎的衝擊下四散奔逃。
他瞥見馬百齡的部下最先棄陣而逃,那些手持竹矛的雜兵在清軍火槍與長矛的夾擊下,如麥稈般成片倒下。
“張將軍,非是我部怯戰……”
馬百齡渾身是血,踉蹌著退至張化雨身旁,聲音嘶啞,“您看看他們——清軍用的乃是洋槍洋炮,我這兒連像樣的刀槍都湊不齊!方才衝鋒的,儘是達斡爾騎兵,咱們這些……”
話未說完,一支流矢擦過馬百齡肩頭,他踉蹌著差點栽倒在地。
張化雨咬牙不語,望著潰散的軍卒,心中明白馬百齡所言非虛。
這些被倉促征召的鄉勇,平日連軍餉都難足額發放,又如何能抵擋裝備精良的清軍精銳?
但此刻責備無益,他隻得嘶聲下令:“向西突圍!往秦嶺方向撤!”
革命軍殘部在清軍的截殺下且戰且退,街道上屍骸相枕,血水彙成暗紅溪流。
達斡爾騎兵縱馬馳騁,彎刀所向,叛軍頭顱如瓜瓞般滾落。
穆圖善立於城樓高處,望著城中火光與慘呼聲,心中卻無一絲快意。
“傳令,追擊勿過渭河!”穆圖善沉聲說道,親兵領命而去。
他望向南方沉沉的夜幕,那裡有尚未平定的山川與未知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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