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譚紹光當機立斷,立刻派遣手下的探子去打探消息。經過一番深入調查和旁敲側擊之後,探子終於帶回了重要的情報,並向譚紹光稟報:
“啟稟大人,小人經過多番努力,四處打聽,終於獲得了一些有價值的消息。據小人所知,這幾日郜永寬的不少手下將領都聚集在他的地下指揮所裡。”
“這些將領們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而且那個地方十分神秘,任何人都無法輕易進入,所以我們也無從知曉他們在裡麵究竟在密謀些什麼。”
譚紹光聽後,眉頭微皺,沉思片刻後問道:“具體有哪些人在裡麵呢?”
調查的人趕忙回答道:“回大人,經過小人的仔細觀察和多方打聽,目前已知在裡麵的人有康王汪安鈞、寧王周文佳、比王伍貴文,還有天將範啟發、天將汪有為等,大約有十幾個人。而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郜永寬的部下。”
譚紹光聞言,瞳孔猛地一縮,喉頭滾動著咽下一口苦澀。
攥緊的拳頭指節發白,仿佛要將指甲嵌進掌心。
康王汪安鈞、寧王周文佳、比王伍貴文……這些名字如利刃刺入心頭,皆是天國重臣,亦是戰場上生死與共的袍澤!
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嗓音沙啞道:“你確定無誤?這些人當真在郜永寬的地下指揮所密會?”
稟報之人單膝跪地,額頭沁出冷汗:“慕王,小人不敢妄言!那指揮所入口有重兵把守,連郜永寬的心腹親衛都不得靠近。小人混在巡邏隊中,親眼看見他們陸續進入,康王的披風還在洞口閃過一抹暗紅——絕不會有錯!”
譚紹光氣急敗壞
譚紹光猛地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翻滾,濺出的茶水浸濕了密報,他卻渾然不顧。
雙目赤紅如烙鐵,額角青筋暴起,仿佛要將那密報上的名字生生剜出來,“汪安鈞、周文佳、伍貴文……平日裡稱兄道弟,共赴沙場,如今竟背著我與清妖勾結!枉我視他們為肱骨,將天國的安危托付於他們!”
他踉蹌著起身,靴底碾碎地上的瓷片,喉間迸出嘶啞的怒吼:“郜永寬這廝狼子野心,早該察覺!若非嶽父點醒,我竟還被蒙在鼓裡……這地下指揮所密不透風,他們定是在謀劃篡位奪權!十幾人齊聚,怕是要對我天國根基下毒手啊!”
譚紹光隨即出門,攥緊馬韁,疾馳至忠王府,翻身下馬時鎧甲相撞,鏗然作響。
府內侍從見他麵色鐵青,未及通報便直闖書房。
李秀成正執筆批閱軍務,聞聲抬頭,見女婿眉峰如刃,胸中已了然幾分。
譚紹光疾步上前,抱拳躬身,嗓音嘶啞道:“嶽父大人!紹光方才得探子密報,郜永寬那逆賊,竟糾集康王汪安鈞、寧王周文佳、比王伍貴文等十餘心腹,連日秘聚其地下指揮所!”
“探子親眼見汪安鈞暗紅披風閃入洞口,守衛森嚴,如臨大敵——此事,千真萬確!”
李秀成眉梢微動,擱下狼毫,目光如炬:“消息可曾核實?”
“汪安鈞等人,皆是天國肱骨,若貿然行動,恐動搖軍心。”
譚紹光拳掌相擊,震得袖口金線顫動:“嶽父!若非您前日提點,紹光至今仍被蒙蔽!那地下指揮所戒備堪比天王府,郜永寬豢養親衛數百,外人難近半步。探子冒死混入巡邏隊,親見諸王魚貫而入,絕非尋常議事!汪安鈞、周文佳素與郜永寬交厚,如今郜逆掌蘇州兵權,他們若聯手……恐是要效仿北王韋昌輝舊事,謀篡大位啊!”
李秀成起身踱步,沉吟道:“韋昌輝弑兄亂政,終致天國內耗……若此事屬實,確需當機立斷。但你需切記,無鐵證之下,不可輕動王爵。”
其實李秀成實則早已察覺這些人的謀反意圖。
當下蘇州城內,他與譚紹光僅有萬餘人,勢單力薄。
反觀城外,郜永寬、汪安鈞、伍貴文所率領的六萬太平軍卻形成銅牆鐵壁,將城池團團圍困。
諷刺的是,這些準備投降清廷的‘自己人’,竟從外部扼住了蘇州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