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聲木然地看著倪嵐的一舉一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靈魂已經出竅。他又呆呆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走進衛生間洗漱。襯衣上沾了血跡,他毫不猶豫地脫下來,扔進了垃圾筐。可剛扔進去,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把襯衣撿了起來,盯著那片血跡,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無儘的沉思。
如果不是這殷紅血跡帶來的強烈刺激,他或許還會像往常一樣,嘲弄地看著倪嵐,在心裡罵她矯情,覺得自己玩她是瞧得起她。可此刻,他卻怎麼也提不起那樣的心情,相反,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如潮水般向他湧來,將他徹底淹沒。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自嘲地笑了笑。倪嵐並非是在勾引他,她隻是性格外向,有著不加掩飾的純真一麵,為了討好他,才表現得那般親近。麵對一個陌生男人,她這種行為無疑是危險的,可她卻毫無防備,天真地以為賀書聲是個正人君子,卻萬萬沒想到,他的身體裡藏著一頭隨時可能露出獠牙的惡狼。
賀書聲最終還是把襯衣扔了,他隻是一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畢竟他觸碰了女子最神聖的東西,觸動了自己靈魂深處那片聖地。但他心裡清楚,自己並不想對這件事有過多留戀,也沒有做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準備。
老板鄒連峰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回來,賀書聲去結賬時,才發現賬已經被結了。顯然,這個鄒連峰是有意為他創造了這樣一個環境。可鄒連峰沒能搞定倪嵐,卻直接把倪嵐拋給了他,賀書聲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扔了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他碰了這顆“炸彈”,可這“炸彈”究竟會不會爆炸,他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他更不明白鄒連峰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隻是隱隱覺得這個人太不靠譜,心腸太壞。他暗自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彆上了他的當,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
時光匆匆,轉眼間二十多天過去了。在這二十多天裡,賀書聲的精神始終處於極度焦慮之中,他仿佛驚弓之鳥,耳邊時不時就會響起上次來抓他的警車刺耳的警笛聲。
他的腦海中也不斷地反複浮現出,那天在酒店與倪嵐發生關係的情景,反複的體味著他的強暴與倪嵐的無助。他甚至時常想著,要是被警察抓了,他就毫不隱瞞地承認自己是強奸,判幾年都行,哪怕判死刑,一死了之也好。這時他既有視死如歸,又有一死了之的心理。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狠心,這般渴望受到處罰。但不管怎樣,那畢竟是他與女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些殷紅的血跡,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讓他覺得世間其他的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每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的靈魂仿佛得到了某種慰藉,會變得格外安詳,臉上也會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賀書聲向來習慣下班晚些離開單位,仿佛隻有在這安靜又略顯空蕩的辦公室裡,他才能找到一絲屬於自己的寧靜。而他媽媽卻截然不同,作為一個再過兩年就要退休的人,對單位的那些事早已沒了往日的熱情,如今她滿心滿眼最關心的,便是兒子的終身大事。
這天,賀書聲如往常一樣,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他剛一邁進自己房間的門,他媽媽便像一陣風似的跟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期待,又有幾分神秘,開口說道:“今天媽又見著一個女子……”
賀書聲一聽媽媽這話,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心裡那股厭煩的情緒又湧了上來。一直以來,他對媽媽給他張羅對象這件事就極為反感,之前媽媽介紹的,或是托人介紹的姑娘,他一個都沒去見過。可媽媽卻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厭其煩,一如既往地到處給他物色、介紹。
今天,媽媽顯然又有了新的“收獲”。然而,賀書聲根本沒等媽媽把話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道:“媽,您煩不煩啊?出去見個女子就問人家,好像您兒子有多差勁,找不到對象似的,您不覺得丟人啊?”
他媽媽聽了兒子這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挺直了腰板,理直氣壯地回道:“我不偷不搶,丟什麼人?我給我兒子找對象,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有啥丟人的?”說完,媽媽從包裡掏出一張照片,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又說道:“你就看一眼這個女子,說不定你們倆有眼緣呢?”
賀書聲連忙側身躲開,雙手擺個不停,拒絕道:“不看!不看!”
他媽媽哪肯罷休,伸手揪住賀書聲的耳朵,硬是把照片伸到他眼前,說道:“就看一眼,就一眼嘛。”
以往幾次,媽媽這麼做的時候,賀書聲都會掃一眼照片,然後冷冷地說:“沒感覺。”媽媽無奈,也隻能作罷。可這次,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照片時,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照片上的女子,那熟悉的麵容,不正是倪嵐嗎?他猛地一把搶過照片,聲音都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問道:“你從哪搞的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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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並沒有察覺到兒子的異樣,還以為他對照片上的姑娘動了心,得意地說:“怎麼樣?有眼緣了吧?”
賀書聲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慌亂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說道:“有點眼緣,您從哪裡搞到的這張照片?”
他媽媽笑著說:“我們婦聯到長坡巷街道檢查工作,到明陽社區的時候,就瞧見了這個新來的小姑娘。媽可是一眼就相中了,所以就要了這張照片。”
賀書聲滿臉疑惑,不解地說道:“長坡巷街道明陽社區?這怎麼可能?是您直接看到她的,還是彆人介紹給您的?”
他媽媽有些不服氣兒子的質疑,說道:“她就在明陽社區上班,我們還一起開了座談會呢,怎麼會是彆人介紹的?”
他媽媽接著又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說:“她叫倪嵐,今年二十五了,本科學曆,身高一米六九。說起來,這小姑娘條件挺好的,就是工作差點。她也是剛參加工作,還沒發工資呢,聽其他人說,工資是五千多,扣掉一千多,打到卡上是三千八百多。是少了點,你要是介意的話,將來媽用退休工資給她補貼一點。媽覺得人好比什麼都強,這姑娘性子有點冷,但言談舉止間透著純真友善,不驕不躁,穩穩當當的。這樣的人為人厚道,好相處。”
賀書聲盯著照片,眼神有些呆滯,媽媽後麵說的話,他幾乎都沒聽進去。此刻,他心裡五味雜陳,倪嵐之前在企業,都做到部長了,怎麼會突然跑到街道社區來工作?難道這不是同一個人?
可照片和名字都對得上,不會有假。他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害了她,肯定是那個老板出賣了她,又知道她被自己強奸的秘密,所以她才離開了企業。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那天,那天的情景就像一部反複播放的電影,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那畢竟是他和女人的第一次,而且過程如此激烈,給他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那些殷紅的血跡,仿佛成了他記憶中最鮮明的標記,每次回憶起來,所有的畫麵都像是在向那些殷紅彙聚,讓他覺得再回憶其他的事情都變得索然無味了。每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的靈魂就會莫名地感到一種安詳和慰藉,臉上也會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總是想著被警察抓了怎麼辦。此時,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疑問,倪嵐為什麼不告發他?這太不應該了啊!他對她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證據都沒了,就算她現在想告發,恐怕也沒什麼用了。他真想立刻跑到倪嵐麵前,質問她為什麼這麼傻?怎麼能咽下這口氣?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媽媽一心想著能促成兒子和倪嵐的好事,繼續說道:“再說,社區的工作也有好處,朝九晚五,輕輕鬆鬆,毫無壓力。女人嘛,以後是要持家帶孩子的,在社區工作,照顧家庭和孩子都能輕鬆不少。”
他媽媽越說越起勁,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兒子的專職紅娘。見兒子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他媽媽在兒子後腦勺輕輕拍了一下,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媽明天帶你去,給你倆牽個線,相相親?”
賀書聲回過神來,說道:“好了,您就省省吧。”
他媽媽見兒子還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心裡有些不高興,便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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