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又轉向另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那女人尖叫著奪門而逃。
最後,染血的玻璃尖穩穩停在秦浩澤喉結前三寸:“我看,是你吧!”
“滾出去。”
言若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在刀刃上,卻讓整個房間瞬間陷入死寂。那些醉醺醺的鬨事者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地往門外逃竄,有人被自己的褲腳絆倒,也顧不上爬起來,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
她緩緩抬起手中的玻璃尖刃,鋒利的邊緣還掛著血珠。眼睛此刻如同冰封的湖麵,倒映著秦浩澤逐漸蒼白的臉:“還有你。”
“你彆太過分!”秦浩澤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卻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門框。他精心打理的發型早已淩亂,新郎胸花歪斜地掛在胸前,如同枯萎一般。
“言若!”
隋遇安的聲音突然切入這片劍拔弩張的空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言若染血的手腕,力道溫柔卻不容抗拒。眼睛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把玻璃給我。”
“若若。。。不要。。。”隋文靜的聲音從床角傳來,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她裹著破碎的婚紗,淚水衝花了妝容,卻仍固執地向言若伸出手,像是要拉住一個即將墜入深淵的靈魂。
言若的手腕在隋遇安的掌心裡劇烈顫抖著,染血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支離破碎的光。她抬眼望向隋遇安,那雙琥珀色的眼瞳裡此刻盛滿了破碎的星光。玻璃刃“叮”的一聲落在大理石地麵上,濺起的細小血珠在隋遇安的西裝褲腳留下點點暗紅。
隋遇安刷卡開門時,言若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地發抖。客房的感應燈次第亮起,她跌跌撞撞衝進衛生間,跪在冰涼的地磚上劇烈嘔吐。香檳混著血絲在潔白的陶瓷上暈開,像極了那場荒誕婚禮上被打翻的玫瑰葡萄酒。
“沒事了。。。”隋遇安單膝跪在她身後,溫熱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他能感受到掌心下嶙峋的蝴蝶骨在劇烈起伏,言若的冷汗已經浸透了伴娘裙的後背。
當最後一波乾嘔過去,言若突然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向後倒去。隋遇安急忙接住她,懷中的身軀輕得可怕,仿佛所有的生氣都隨著那場鬨劇流儘了。她的額頭抵在他肩窩處,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淩晨,言若在伴娘服粗糲的蕾絲麵料中驚醒。絲綢內襯已經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她怔怔地望著自己被紗布精心包紮的右手,白色繃帶邊緣整齊得近乎苛刻,連蝴蝶結都打得一絲不苟。裙擺上的酒漬雖已清理,卻仍留著淡淡的暗痕,像一塊永遠洗不淨的汙漬。
她緩緩轉頭,看見隋遇安蜷在狹窄的單人沙發裡。他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扶手,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嶙峋的鎖骨。撐在額前的手掌遮住了半張臉,卻遮不住眼下那兩團濃重的烏青,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咳!”
隋遇安突然驚醒,身體猛地前傾,差點被自己的西裝絆倒。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又想吐了嗎?”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睡意,眼睛卻已經恢複了清明。
“沒有。”言若搖搖頭,乾澀的喉嚨讓她的聲音像砂紙般粗糙。
他緊繃的肩膀明顯鬆懈下來,卻仍不放心地追問:“還難受嗎?”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褲縫,那裡還留著昨夜沾上的血跡。
“不難受了。。。”言若注視著他皺巴巴的襯衫,領口處還沾著些許嘔吐物的痕跡,“你。。。照顧了我一晚上?”
隋遇安的耳尖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他轉身去拿床頭的水杯,玻璃杯壁上的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滑落:“你是因為我們家的事才。。。”
“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言若無意識地揪著被角,紗布下的傷口隱隱作痛。她想起文靜最後驚恐的眼神,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文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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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做錯!”隋遇安突然提高音量,手指在身側攥緊又鬆開。窗外的晨光落在他緊繃的下頜線上,映出一道銳利的弧度:“她該感謝你。”
言若怔了怔:“上次在ktv。。。”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後腦。
“早好了。”隋遇安忽然輕笑,眼角微微彎起,“就是被砸過之後,人好像變傻了點。"他故意做出呆愣的表情。
“噗——”言若猝不及防笑出聲來,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她沒注意到隋遇安的目光在她笑起的梨渦上停留太久,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此刻亮得出奇。
“叮咚、叮咚——”
尖銳的門鈴聲驟然劃破室內的寧靜。隋遇安皺眉起身,剛拉開房門,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裹挾著寒意衝了進來。
“言若呢?”
“在裡。。。”
“砰!”
一記重拳狠狠砸在隋遇安臉上,他踉蹌著撞上玄關的裝飾畫。言若聞聲衝過來時,隻見江哲羽攥緊的拳頭還在微微發抖,而隋遇安正撐著牆麵慢慢滑坐在地,鮮血從破裂的唇角蜿蜒而下。
“江哲羽!你乾嘛打人!”言若撲過去扶住隋遇安,指尖沾上溫熱的血跡。
“參加婚禮參加到酒店房間?”江哲羽一把拽起言若,力道大得讓她腕骨生疼。他眼底翻湧著暴風雨前的陰霾。
“她昨晚喝醉了。”隋遇安用拇指擦去血跡,聲音平靜得可怕。他站起身時,裝飾畫的玻璃碎片從肩頭簌簌落下。
“所以呢?”江哲羽冷笑,“就順勢。。。”
“隋遇安是正人君子!”言若掙開鉗製,擋在兩人之間。她沒注意到身後隋遇安驟然收緊的指節。
江哲羽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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