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城,英國公府。
這座占地麵積,僅僅隻比王府小點的府邸,仿佛被正房大堂裡的怒吼聲嚇得地震了。
“直嬢賊!到底是誰啊!閒著沒事乾毀我的生意乾嘛?!”
憤怒的英國公,打砸著能找到的所有東西,包括但不限於他祖上傳下來的青花瓷瓶、他平日裡最寶貝的腰刀和玉璧,甚至還有禦賜的茶杯。
額......最後一個可不能砸,他及時反應了過來,趕緊收回手放好。
這茶杯可是有一整套的,全部都由禦窯出品,到他手裡已經第八代了,一點磕碰都沒有。
要是擱他手裡砸了一個,不完整了。
那他估計能被後堂的老母親給活剮了,綁在祠堂裡等著祖宗收。
“呼哧~呼哧~不管是誰!可彆讓我抓到你!”
他餘怒未消的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昨天北司的那通電話,他是有提高警惕的,但也沒有太過緊張。
畢竟類似的事情,發生過早就不止一次了,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
就算北司提督說得再嚇人點,他至多不過是咬咬牙,讓出點油水混過去罷了。
能出什麼事呢?
然後......今天居然就出事了!
他是真的萬萬沒想到啊!那邊說正午就真的是正午,一點拖延時間都不給。
剛剛還在忙活著找門路、朋友多方打聽呢,結果就得知吳淞那邊的順合船行被封了!
還是北司的人出的手,由一個指揮僉事親自帶隊,他留在吳淞那邊的人根本攔不住。
所以當那邊消息傳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那邊說所有倉庫都被打開了!包括那些掛了彆家牌子的!”
“國公爺!北司那些人早有預謀啊!我們根本來不及處置!”
“這可怎麼辦呀!”
一個胖乎乎的老頭,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張福,府上的管家,也是家生子。
看上去比英國公本人還急,急得都快哭了。
畢竟他跟英國公府完全是綁定的,真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噢不對,這裡的“皇上”也急!
“怎麼辦?涼拌!”
英國公靠在椅子上,仰頭輕歎:“本來就來不及了,北司那邊給的時間根本不夠。”
“那個家夥就是故意的!他扛不住壓力,就立刻拿我們撒氣!”
“現在好了!他是大功臣,我們是帶惡人!”
張福被嚇得臉色蒼白,苦笑道:“早知這老狼不靠譜,哪曾想他這般毒啊!”
“國公爺?他就不怕我們拚了拖他下水嗎?”
英國公緩緩閉上眼睛,各種思緒混雜在腦海裡:“他不怕的。”
“因為我們比他更怕。”
“一個北司提督,說出去威風,隻不過是遲早被卸磨殺驢的可憐蟲。”
“你想想看,我大明這麼多年,有幾個北司提督能得到善終的?”
“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提前走一遭罷了。”
英國公麵色慘然,痛苦道:“可我們不行啊!這一大家子,還有祖上傳下來的爵位!出了岔子我們怎麼對得起祖宗?!”
“我們不但不能拉他下水,還得儘量配合他,甚至跟他合作!”
“所以我才那麼恨啊,既是恨他那麼毒,也是恨推他一把的人!”
見國公爺一臉悲苦,張福抹了抹眼淚,拱手稟報:“您先前讓老奴去查的,查到了。”
英國公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張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