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出風口傳來細微的嗡鳴聲，臧楓盯著投影在玻璃幕牆上的二十八國彙率波動圖，後槽牙泛起鐵鏽味的疼痛。
林教授上午送來的中子吸收模型還在辦公桌邊緣發熱，那些用紅線圈出的芝加哥期貨市場異常數據，像蜘蛛網一樣粘在他的視網膜上。
“把東京證券交易所的賣空合約和倫敦金庫的黃金租賃比例進行疊層分析。”他屈指敲擊智能會議桌，全息投影立刻散開，變成蜂巢狀的數學模型。
杜瑤端著冰美式咖啡經過時，旗袍下擺掃過投影邊緣，引發了一串比特幣合約的紅色預警。
角落裡傳來咖啡杯蓋被捏變形的脆響，李經理正把紙巾撕成雪花狀：“納斯達克的熔斷機製已經觸發了三次，我們鎖在冷庫服務器裡的做空指令……”
“那是趙強紋身裡的季風參數在搗亂。”臧楓突然抓起馬克筆，在落地窗的霧氣上畫出蜿蜒的南海季風槽，“看看這些套利基金的操作路徑，是不是像熱帶氣旋在尋找溫暖的海水？”筆尖突然戳破某個數字雲團，窗外陸家嘴的霓虹恰好穿透那個破洞，在他臉上投下血色的光斑。
杜瑤的翡翠鐲子撞到金屬桌沿，發出清脆的顫音。
她正在調試的人工智能對衝模型突然彈出警報——十七號冷庫貨架的溫控數據出現了0.5攝氏度的異常波動，這恰好是海鮮市場鯖魚罐頭解凍時釋放的熱量。
“讓王秘書去檢查冷庫的製冷劑。”臧楓說話時喉結滾動著薄荷糖的涼意，“記得帶上蓋革計數器。”
三個小時後，當臧楓把三十七個做空指令壓縮成量子密鑰時，會議室突然爆發了爭吵。
負責高頻交易的程序員小陳摔了鍵盤：“趙強在暗網懸賞我們的ip地址！那些菲律賓的礦場主……”
“你見過台風眼嗎？”臧楓突然打斷他，指尖在全息地圖上劃開墨西哥灣流，“此刻全球67的金融衍生品交易，都在圍繞著我們的做空策略形成旋渦。”他調出2015年的股災模型，那些暗紅色的資金流突然包裹住每個人的工位，“當年索羅斯狙擊英鎊的時候，交易員們喝掉的威士忌能填滿遊泳池。”
玻璃幕牆外飄過無人機群，它們攜帶的電磁乾擾器正在汙染金融城的ifi信號。
臧楓卻抓起會議桌上的銅鎮紙，重重砸向某塊地磚。
暗藏在下麵的古董電報機突然吐出一米多長的紙帶，上麵是紐約港貨輪剛剛卸載的稀土元素清單。
“趙強買通的不是華爾街，而是西雅圖的雲計算中心。”他將紙帶纏在手腕上，那些潮濕的油墨數字立刻在皮膚上暈染成k線圖，“還記得林教授說的中子吸收嗎？那些貨輪卸下的氧化鏑，足夠讓三百台量子計算機同時過熱。”
杜瑤忽然輕笑出聲，她正在給盆栽修剪的銀剪刀停在半空。
花盆裡新移植的雪鬆幼苗突然滲出琥珀色的樹脂，那氣味與指揮中心通風管道殘留的信鴿羽毛如出一轍。
淩晨兩點四十七分，當最後一位動搖的成員收起辭職信時，臧楓正在拆解第七個瑞士賬戶的加密算法。
他故意讓全息投影顯露出趙強紋身的高清掃描圖——那條盤踞在脊椎上的南海季風帶裡，藏著用納米墨水刺青的台風路徑密碼。
“下周的期權交割日，西太平洋副熱帶高壓會偏移2.3個經度。”臧楓說著突然扯開領口，鎖骨下方浮現出由汗珠組成的冷鋒符號，“到時候趙強紋身裡的季風參數，會和他偷走的芝加哥期貨數據形成死亡交叉。”
茶水間的微波爐突然發出完成提示音，杜瑤端著的抹茶蛋糕上，奶油裱花正在自動排列成斐波那契螺旋。
她沒提醒臧楓鼻血又滴到了內華達州乾旱圖上，隻是默默把冷萃咖啡換成參片枸杞茶——翡翠鐲子內側的微型芯片，已經開始解析冷庫十七號貨架陰影裡蠕動的數據包。
臧楓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著，液晶屏右下角的係統提示框正在警告精神力剩餘37。
杜瑤端著新泡的枸杞茶走近時，他正對著《巴塞爾協議3》的補充條款咬指甲，白板上的sift報文格式解析圖被馬克筆戳出三個窟窿。
“你的翡翠鐲子該充電了。”臧楓頭也不抬地說，指尖在虛擬鍵盤上敲出殘影。
杜瑤手腕上的鐲子果然開始閃爍幽綠的光，這讓她想起上周在冷庫裡看到的服務器指示燈——那些承載著做空指令的量子密鑰，此刻正在零下60度的環境裡沉睡。
杜瑤用銀剪刀剪開茶包時，旗袍領口的盤扣突然崩開一顆。
臧楓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接，那顆珍珠母貝材質的扣子卻在半空折射出芝加哥期貨市場的實時數據。
“第19條跨境清算條款，”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國際掉期與衍生品協會居然允許36小時結算時差。”
茶水間的微波爐突然發出爆鳴，杜瑤準備的抹茶蛋糕在轉盤上炸成焦黑的混沌模型。
這詭異的巧合讓她指尖發顫，翡翠鐲子撞在陶瓷杯沿發出類似風鈴的聲響——那是貴金屬價格突破警戒線的提示音。